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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 “还不认?!”孙言怒目而视,良久一声冷笑,“好,本官也懒得同你废话,上刑!” 他话音刚落,一横棍就扫过沈寂的膝窝,沈寂咬了牙,愣是一声不吭。 “哟,瞧这身子薄弱的,是不是不应该用杖伺候你,应该上拶刑啊?” 拶刑是夹指之刑,一般用于女子,孙言这般,意在羞辱了。 又是两杖打在身上,沈寂身上已见了血,她手指死死撑在地面上,指尖已然泛白。 “本官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 “为何要认?” “为何要认?!”孙言反问,随后讽刺笑道,“你不认断袖,难不成你是女子吗?” 他此言一出,却见沈寂悠悠抬起头来,苍白如纸的脸上绽出寡淡的笑意。 孙言怔住,只觉此人笑起来竟让人移不开眼,怪不得怀王都会被她蒙蔽了心智。 他一挥手,心中为自己这一刹的晃神有一丝恼怒,道,“继续打!” “住手。”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沉哑的声音叫了停。 满大理寺的人都听出了来者何人,纷纷敛住神色跪下行礼。 孙言双膝一软落地,声线之中含着紧张。 “参见……九千岁。” 第58章 获罪 “大理寺是怎样严刑逼供的,本掌司今日算是领教了。”顾珏搀了一把沈寂,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语气寡淡道。 “下官不敢,只是此子实在嘴硬,证据确凿也不肯认罪,下官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的。”孙言小心回道。 “证据确凿?”顾珏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他,问道,“说到此事,本掌司手下的国正向陛下禀报之事,孙卿又是怎样知晓的?” “下官……下官……” 不过是两句话,孙言便汗如雨下。 “孙卿这样只手遮天的本事,本掌司一定会好好报与陛下。” 孙言面色惨白,连声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顾珏不再理会他,垂眸看向沈寂,问道,“可还能自己走?” 沈寂点了点头,直起身子些。 孙言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珏,“掌司……掌司这是何意,沈寂本是我大理寺的犯人,掌司就这样带走了,恐怕于理不合。” “传陛下口谕,此案由都察院管辖受理。你就不必再cao这个心了。”顾珏撂下这句,就将沈寂带走了。 行在去都察院的路上,顾珏回眸瞧她一眼身上血痕,淡道:“你心性果真像你父亲。” 沈寂沉默不答他的话,倒是真心实意在他身后一揖,“谢掌司救命之恩。” 顾珏负手走在她身前,目色深深,“我能保得了你一时,保不得你一世,此事终究是要有个交代的,你可想好了?” 沈寂一点头,轻声回道:“想好了。” “他不日将离京,你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不知晓的,可值得?” 却见沈寂灿然一笑,“世间情爱,掌司当再懂得不过,既然懂得,何必多此一问。” 顾珏神色微顿,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良久之后道:“陛下亦不会希望此事闹大,我会尽力保全你的底细,以防林家和沈家受到牵连,至于你的身世,戊寅年间因故被抄的梁通判家正合适。之后在陛下那里,我也会为你争取一个了无踪迹的死法,后世再欲追查这桩密辛,想来也无从考证。” 马上就要步入都察院内,沈寂脚步顿了一顿,双膝落地为顾珏行了大礼,恳切道:“多谢掌司大恩,沈寂此世无以为报。” 顾珏神色很淡,缓道:“不是什么大事,也算是陛下的意思。当还了你当初告知我嫣儿一事之情,你这女子的坚毅性情,朝中多少男儿也要自愧不如,只是我再不能做什么了,倒是可惜你了。” “是下官的命。” 顾珏转过身,见她眸色淡而萧索,像是将几十年的时光都化成尘土,只剩高山流水一样的清澈。 纵是在这宫中待过几十年,早就看淡了造化生死,他心中也像是被什么蒙住,只剩一丝不可名状的叹息。 “你还有什么牵挂?” 天边层云卷浪,雾蒙蒙的像在催着一场急雨。 沈寂眸底深远,像是在很远的地方瞧见了另一个人。 “掌司既肯帮下官,定也会扶持他,下官了无牵挂。”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沈寂终于踏入都察院。 江都御史瞧见沈寂便愁得很,瞧见她身旁的顾珏更是上火,一时间踌躇不已,不知该如何决断才不算拂了圣意。 还记得他前些时日还向怀王要过此人,沈寂无论是才情还是人品,都是都察院近十年没有瞧着过的,谁知再和她相遇,竟成了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此事已经闹得太凶,今年开岁不顺,前朝好些老臣认准了钦天监所言,再加上断袖之事确实为祖宗所不容,那陈朝的五皇子和摄政王不就双双在祭坛上被处以火刑?谁人皆知,陛下是属意怀王来做储君的,可此断袖一事定下,怀王是绝不可能再有继承大统的机会了!这事朝中谁人都不敢沾手,偏偏陛下还将此事交予了他!这心中到底是何打算? 瞧顾珏并无太多插手的意思,江喻看向沈寂,硬着头皮问:“沈寂,你可知罪?” “知罪。” 江喻纳闷片刻,不是说这人在大理寺受刑都不肯招认,怎么一来都察院竟这般容易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