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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人命如草芥,生死行事哪里又是自己能够做得了主的。 陆湛见状,闭上了嘴,没有继续鼓动,反而在心底萌生了一个主意。 日落日升,转眼一天就过去了,到了第二日晌午的时候,魏老大下令兵城厨房将城中储备的最好的食材全都煮了,他对城中所有武士道:“成败就在今日一举,大家吃饱喝足,全给我拿出看家本领来。都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你们家中老小自然有人照顾,你们只管给老子往前冲。” 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老大,那药可以先发给我们吗?” “还没到半月之期,你做什么梦呢?”魏老大嗤了一声,“都给我机灵点,酉时一刻,出发,攻下泗水!” “攻下泗水!” “攻下泗水!” 喊声震天,士气威武。 到了酉时一刻,地下兵城的所有武士汇齐,依着韦梁和魏老大的吩咐,齐刷刷地冲出兵城,在暮色中朝泗水县城逼近。 县城中早有戒备,瞥见城外远处尘土纷飞,兵甲之声噪然,塔楼上的哨兵立即吹响了号角,城楼上弓弩手立即搭箭拉弓。 魏老大眼尖,注意到县城城门楼上的阵仗,立刻驱马到韦梁的身边,“大人,城中人似乎早有防备!” 韦梁哼笑道:“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泗水县不过小小的一个荒僻县城,城中多的是老弱病残,即便雁回关那几个小兵没走,也抵挡不住他这五千个精悍武士。 号角吹响,战鼓齐鸣,箭如雨飞,喊杀声直冲云霄。 诚如韦梁所料,泗水县的防守兵马压根不是地下兵城的对手,不过半晌功夫,弓弩手便没有了可以用的羽箭,城门被武士撞得哐哐作响。 陆湛混在武士中间,见武士攻势不减,便摸了摸怀中藏匿的物什,趁人不备,将东西掏出来洒在地上,然后装作意外地道,“地上有解药啊。” 他喊话的声音很低,但是“解药”二字钻入那些武士的耳中就像牵扯住了他们的神经一样。武士们下意识地朝地上看去,果然看见地上有五六个小瓷瓶,那瓶子他们很熟悉,就是魏老大手里装解药的。 武士们攻城的动作齐刷刷地都停了下来,场面僵持了一息,所有人都冲着地上的瓷瓶而去。瓷瓶在推搡间被踢得到处乱飞,那些武士再不顾得其他,只是卯足了劲儿去抢夺解药。 他们的命都拴在这解药上面,如果有了解药,他们何至于刀尖舔血,被人当成畜生一样奴役。 场面一下子就不受控制起来。 魏老大注意到情况不对,才要说话,突然一把冷箭袭来,直接将他掀翻下马,韦梁的脸色也跟着一变,尚未回神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魏老大捂着伤口,看向挟持韦梁的人,震惊道:“林龙,你好大的胆子!” 陆湛一手挟持着韦梁,一手除下脸上的伪装,魏老大登时瞪大了眼睛,倒是韦梁了然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扭过头,不顾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血痕,只死死地盯着陆湛,大笑道,“世子爷果然不同凡响,大义灭亲起来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手软。”看着从四面涌过来的重甲朝兵,韦梁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以为的突袭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场闹剧,一切都在柳昀和陆湛的算计之中。 知道大势已去,韦梁双手垂下,脸上满是灰败,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但愿来日世子爷面对王爷时还能如此坦然。” 京都穆王府中,穆王气得推翻了博古架,各色珍贵的古玩瓷器哗哗落地,碎片横飞。 “逆子!逆子!”穆王气得胡子翻飞,看着回来传消息的人,骂道,“去,把那个兔崽子给本王抓回来!” 传消息的人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回,回王爷的话,世子爷已经快马加鞭回京,人这会儿已经进了宫。” 闻言,穆王脸色一变,“什么?” 快马加鞭回京的除了陆湛外,还有如今的泗水县令曾经的御史台大夫柳昀,二人押解着韦梁、魏老大和曹炳,日夜星辰赶路,一进京都就直奔黄城而去。 乾元帝金殿御审,韦梁闭口不言,可是魏老大和曹炳却抵不住天威,将所有事情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乾元帝盯着闭着眼睛的韦梁,龙颜大怒,“韦梁,你好大的胆子。” 韦梁徐徐睁开眼,生平第一遭直视乾元帝的双眼,他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成王败寇,韦某无话可说。” 乾元帝看着韦梁油盐不进的模样,传令内监去召穆王爷进宫,内监应声而去,这时候韦梁才变了脸色,“豢兵养卒、举兵谋逆都是臣韦某一人所为,和王爷无关。” “韦梁,你真当朕糊涂了不成?”乾元帝道,“你与穆王勾结多年,无非是记恨朕当年将尔父缉拿收押,尔父贪赃枉法,罔顾朝纲,实乃罪有应得。朕对你网开一面,允你入朝为官,没料到你竟然不知悔改。你以为,穆王行事真的能逃脱了朕的眼睛不成?” 当初昭德帝驾崩,没有留下传位遗诏,所以穆王一直认为乾元帝登基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生出取而代之的狼子野心。这些年穆王暗地里谋划,可是他本人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故而几次在朝堂上惹怒乾元帝,被罚禁足。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乾元帝又不是糊涂蛋,想不发现异样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