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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钟秀婉约,若河畔柳,又似枝头月。 沈临渊垂眸看了一眼杯中茶,薄唇微勾,道:“不想竟在此地见着姑娘,着实教本王意外。” 容嬿宁一改往日的羞怯模样,这会儿竟抿唇盯着沈临渊看了大半晌,良久才试探着问道:“小王爷近日可有遗失什么贵重物品?” 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沈临渊眸光微闪,低垂的视线落在腰间,一顿,“没有。” “真的没有吗?”低声呢喃了一句以后,从袖笼里取出那一枚平安锁样式的玉坠,将之托于纤细素白的掌心往前一送,容嬿宁斟酌了一番,方半真半假地道,“小女子无意间拾到一枚坠子,和当日小郡主的玉坠一般无二,原本以为是您无意间遗落的,没想到是小女子误会了。” 平安锁玉坠,嫡系王室子孙出生时,内造坊都会精心打造一枚,上面篆刻着皇姓。每一枚玉坠乍一看几乎完全相同,可若是仔细留心,就会发现平安锁的下弧底儿镌刻着玉坠主人的表字。 容嬿宁手里的这一枚刻的是“既明”二字,“夜皎皎兮既明”,这是文宣帝在沈临渊弱冠之礼上亲自为他取下的表字。 沈临渊看着小姑娘微蹙着眉头,似是疑惑,又似试探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他伸手从小姑娘的掌心拈起玉坠,仔细地瞧了一眼,颔首道:“你没有误会。” 所以这玉佩果然是他的。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容嬿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神态从容的溍小王爷,实在难以将之和擅闯女子厢房的无耻之徒联系在一起。她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眸中满盈恼意,可质问的话却羞匿唇齿间,如何也说不出口。 沈临渊见了,自然知道昨夜之事,她已心生怀疑和猜测,甚至还做了判断。可是,区区一枚玉坠又能证明什么呢? 沈临渊当着小姑娘的面将玉坠收拢于掌心,另一只手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叩击着桌面,未几,他好以整暇地开口,语气轻描淡写:“玉坠月前失盗,不想竟被姑娘所拾。” 他神色坦然,半点儿不心虚的模样,教一旁的冷罡险些没有拿稳手中的刀。 爷行事一向磊落,怎么今日竟哄骗起小姑娘来了?这普天之下,哪个盗匪会想不开,敢来窃取玉面阎罗的东西? 容嬿宁显然也不信,她甚至听着沈临渊说话的声音,都和昨夜黑衣人的嗓音有几分相仿。可偏偏沈临渊说玉坠是月前失窃,难道真的是窃玉之贼昨夜误闯了西院? 误闯…… 容嬿宁凝眉回忆起,当时黑衣人闯进屋内,并未有何冒犯之举,且在听见自己的声音后就身形僵硬、仓皇离去。紧跟着不久,沈临渊率领暗夜卫入东院缉匪审讯。 容嬿宁心思玲珑,她忽而弯了眉眼,笑盈盈地看向沈临渊,道:“小王爷想不想找到窃玉之人?” “咳,你说什么?”沈临渊轻咳一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容嬿宁:“不瞒小王爷,玉坠乃是窃玉贼昨夜行窃时不小心遗落的,小女子当时匆匆一瞥,隐约记得那窃玉贼的身形模样,不若待小女子细细回忆一二,好教您将人缉拿归案呀。”杏眸中流转着狡黠的眸光,容嬿宁就这样盯着沈临渊瞧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细语地继续道,“窃玉贼瞧着和小王爷您……” “容姑娘。”沉声打断容嬿宁的话,沈临渊眼神幽深地锁住小姑娘无知无畏的脸,心中却陡生无奈。 这姑娘看着柔顺乖巧,当初在长公主府里被一个下人欺负得眼眶通红不提,上次送她回益阳侯府更是像只受惊的兔儿一般,怎么今儿在他的面前倒是胆子大了起来。 沈临渊一时之间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今日脾气太好,才让小姑娘毫无畏惧。可瞥一眼不远处两股打颤、一脸绝望的蓝衣婢女,又觉得不是。 沈临渊将玉坠系回腰间,起身走到容嬿宁近前,微微弯下腰,平视她明亮的眸子,唇边噙着一丝凉薄的笑:“容姑娘是在威胁本王?” “……”容嬿宁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被他泛冷的目光盯得心生寒意。 容嬿宁的确性子柔弱,有时甚至看起来软懦好欺负,可执拗起来时,说是胆大如斗也不为过。正如此时,她手心沁汗,却固执地对沈临渊道,“这不是威胁。” 玉坠都还给他了,他不为昨夜之事道歉就算了,居然连“谢”字都不说一句。 容嬿宁心想,外人说他为人凶残,未必见得是真,但心思蔫坏,并非良善,也不见得是假。 但容嬿宁到底记得醉月轩救命之恩,因此,哪怕心里生恼,这会儿也不由得xiele气。在沈临渊启唇欲语之前开口,“如今完璧归赵,小女子还要赶路,就先告辞了。” 话说完,福身一礼,袅袅婷婷地转身就走。 “容姑娘请留步。”沈临渊将人喊住,见她背对着自己也不恼,两步迈到小姑娘面前,低头凝视她气闷的模样,眸中的冷淡难得稍褪了两分。 他推门入屋前没有深思,因此不曾察觉有异,可一踏进屋子,他就敏锐地察觉不对,除却没有防备时的匆匆一瞥,他算是恪守规矩。 他原以为小姑娘惊慌之际没有留心,不料无意落下玉坠,暴露了身份。 整件事说起来,他理未差,心却亏。 “昨夜,对不住。不过本王确实什么也没看到,容姑娘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