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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禀说太子不知所踪。 沈晚闻讯只是略略颦起眉心,反倒沈雁甚是焦急,可在沈晚面前她又不好失态。 沈雁反复思忖了会儿,试探道:“晚晚,你不去看看太子殿下吗?” 沈晚清冷道:“太子殿下有皇后娘娘看着,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守着,我又不会医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雁被她的话噎住,她局促地绞着帕子,心思早飘到了东宫殿。 就在她们二人心怀各异时,萧尚仪踏风带了两名宫婢走进沉璧阁,她神情慌张:“太子殿下打马球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手,怕是不好了,沈二姑娘就去看看太子殿下吧。” 沈晚回眸瞧她,抿了抿唇,轻轻咳了声:“萧尚仪,我怕是去不成了。” 她隐约能猜到萧尚仪口中说的都是假话,太子如此鄙夷她,恨极了她又岂会唤她的名。 何况,哪怕有一点点真,她也不愿看到太子。 萧尚仪苦言相劝,“沈二姑娘,您还是去看看太子殿下吧,殿下他昏迷时一直唤着您的名呢。” 沈晚抬手掩面,略有倦色,“我身子不适,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萧尚仪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将她带到东宫不可,她抬手拉住沈晚,“沈二姑娘,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沈晚呕出一口血来,赤红的血染红衣襟,唇角的血夺目又刺眼,她红着眼,凝着萧尚仪 。 柳儿见此忙道:“尚仪为何苦苦相逼我家小姐,她不过一介弱女子,病还未愈今个在击鞠场又受了惊吓,您如何能……” 萧尚仪大惊失色,未料她是真的身子不适,她急忙逃了出去。 柳儿赶紧扶住沈晚,眼神透着几分焦急,“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叫太医?” 沈晚摇摇头,赤红的清眸瞪着那道紧闭的门,少顷她站稳身子,吐出嘴里的血水。 沈雁也吓得不轻,她惊恐的看着吐血不止的沈晚,搭在帕上的指尖颤了颤:“晚晚我这就去帮你叫太医。” 沈晚扶着圈椅站起身来。 “小姐……”柳儿怔怔地盯着她。 沈晚浸了帕子,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吓着你了?你不用担心我,这血是假的。” 她托兄长讨要了这些药,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用到了,还为自己避开一劫。 柳儿松了口气:“小姐,往后您可别吓奴婢了。” 沈晚低笑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只想护自己周全。” 柳儿眨了眨眼又问:“那您为什么要把大小姐支走?” 沈晚冷声道:“没什么,可怜了太子殿下,平白受着无妄之灾。” 太子擅骑射,每年秋猎都能捕获不少珍禽,可今时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知是因果报应亦或是背后有人要陷害太子。 柳儿觉得甚是解气,又忍不住道:“老天真是开眼,太子殿下如此对待小姐您,折了一只手也不算什么。” 沈晚没有拦她,左右现在沉璧阁四下无人,她道:“说归说,叫外人听见不好。” 柳儿噘着嘴,不屑道:“许他太子殿下轻狂羞辱旁人,就不许我们说他?奴婢可是听说,陛下有另立太子的打算。” 沈晚心蓦地一沉,江山社稷的大事,岂容她们置喙,“你哪听来的?” 柳儿自觉失言,捂住嘴晃了晃脑袋,呜咽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太子性子再顽劣,尚有皇后娘娘庇佑,还有太后娘娘护着,陛下纵然有改立储君的意思,那也是得顾忌皇后娘娘的颜面。”沈晩神色淡淡,垂眸柔声说着。 皇后既是陛下结发妻,又是太子生母,陛下要是真想另立储君,文武百官那关就不太好过。 柳儿连连颔首,又呸呸呸了好几声。 沈晚收回思绪,吩咐道:“柳儿,明日你随我去东宫。” 柳儿哑然:“小姐,您不是不想见太子殿下吗?” 沈晚想了一下:“我当然得去瞧瞧太子殿下,看他伤势如何,总不好拂了皇后娘娘的颜面。” 这出戏还未唱完,还有看头。 * 翌日清晨,薄雾萦萦。 沈晚晨起梳妆描眉,一夜酣然好眠她神色红润,不施粉黛也有画中娇色,盈盈水眸潋滟如清波微漾。 柳儿挑了支玉簪递她,“小姐,簪这支玉簪。” 沈晚抬手未接,素手摆弄妆奁,挑挑捡捡看到一支缀了一朵白花的步摇,“就簪它。” 柳儿拧着眉头,怔忡道:“上头有白花,簪这支会不会不合礼数?” 且不说太子如今身子康健,即便是他病入膏肓,戴白花视为不敬,轻则杖责重则株连九族,小姐戴这支步摇实在不妥。 沈晚笑而不语,将步摇簪到髻间,她道:“皇后娘娘正为太子殿下的事担忧,怕是无暇管我仪容。” 柳儿抚了抚额,有些忧心她的胆大。 沈晚施施然起身,莞尔道:“走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她们二人自偏僻的长廊走到宫道,又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到了方才行至东宫殿,还未靠近朱门,远远见一道身影翩然朝她们走了过来。 沈晚脑子里登时一团浆糊,不知怎得她心有不安,在见到卫琅那瞬,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像汩汩水流晕开铺满她心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