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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邯自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他若是只剩一张脸能看了,那元正轩呢?连一张脸都没有,他还能有什么? 萧晗出了会神,想起自个曾问女儿看上了齐邯什么,她仰起头,一脸认真的说齐邯生得好看。 忆起萧神爱一本正经的模样,萧晗有些不满的看了眼齐邯,在元茂陡然亮起的目光下,他不由得缓缓笑开了:“嗯,确实是不错。” ----- 萧神爱站在廊檐下,同几个小姐妹说笑了一阵,好不容易脱身后,却又被几个贵妇人们拉着说话。 她有些不耐烦应付了,脸上虽还挂着得体的笑,但眼底已经没了多少笑意,所说的话也多是敷衍。 那几个妇人也不以为意,兀自说个不停,直到清檀寻过来,道是太子唤她回东宫了,才肯放她离去。 钟夫人仍旧拉着她的手,细心叮咛道:“得了空就来外祖母家玩,你表妹过年在家无聊,也盼着你过来呢。” 元韵会想她? 目光划过紧贴钟夫人而站的紫衣少女,萧神爱抿了抿唇,对此没有过多置喙,只轻轻点了下头:“好,等我回头跟阿耶说说,有空了就去。” 转过身后,她拎着裙摆,脚步轻快的步下台阶。 萧晗在烛火明亮处等她,萧神爱快步走了过去:“阿耶。” 齐邯立在一旁,一束束柔和的光线挥洒下,使得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更加显得隽逸出尘。 见萧神爱走近了,他垂眸问道:“可玩好了?” 强行同人寒暄了这么久,萧神爱已经不耐烦至极,在面对齐邯的时候,更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嘟着嘴小声说:“无聊死了。” “梧子,不得如此说话。”萧晗蹙着眉头说了她一句,在萧神爱不高兴的看过来时,到底没再说下去。 “你走开啦,我要回去了。”萧神爱上前推了下挡在前面的齐邯,小声哼道,“都这么晚了。” 回东宫的路上,萧晗和萧神爱都乘了辇舆,两架辇舆并肩行在宫道上。 隔着几层纱帘,萧神爱说起今日的见闻,从早上的卫国夫人,到晚上的漫天火树银花,一件一件细数着。 萧晗的声音温和,时不时的附和两句,便能抚平人心头的烦躁。 听到她说钟夫人邀她过府玩,萧晗便问道:“很想去外祖家玩么?可有想好何时去?” 萧神爱道:“还好吧,也没有特别想。”仔细算了一下这些日子的安排,她不确定地说:“我初八的时候才有空闲。” “这样啊……” 萧晗迟疑道:“本来准备初八带你去玄苍观赏梅的,都让人去观里打点过了。只是你都定好去外祖家,那就算了。” 玄苍观是京郊有名的宫观,观中植了上百株梅树,枝干遒劲而嶙峋,或粉或白的梅花开满枝头时,极为摄魂夺魄。 萧神爱一下子急了,连忙道:“那还是去玄苍观吧!”反正外祖母那边她没有说何时去,不去也没事的。 似乎是思量了许久,快要到东宫时,萧晗才颔首应下。 得了准信,萧神爱美滋滋的靠在软枕上,手里拨弄着小手炉上的花纹,困意都消散了些许。 出宫后,齐邯方才将紧紧攥着的手松开,手心静静躺着一个朱色结络,尾端坠着一块白玉。 这是刚才萧神爱推他的时候,顺带塞给他的。 那白玉是一片梧桐叶的形状,仅比指甲盖略大一些。 结络并不怎么精致,甚至还有些粗糙,足以见得编织之人技艺并不高超。 有那么一瞬间,齐邯心底蓦地甜了一下。 或许不只是一下,那丝甜意似乎在顺着经络,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掌又重新合拢,那片梧桐叶被握在手心里,牢牢的掌握住。 ----- 初二的宫中宴饮仅有宗室亲眷在。同元日比起来,倒要放松了许多,且不显得喧闹。 皇帝只邀请了几个在京中的亲近叔伯兄弟,并一众子女,在清晖阁大开筵席。 因这场筵席算是家宴,便没有那么多束缚,等萧神爱到清晖阁时,已有不少宗室小女郎们在底下玩乐。 “好像是郡主来了。”秋香衫子的小姑娘用肩膀撞了下身旁的人,示意她们朝远处看过去。 少女袅袅娜娜从远处行来,她今日着了身百草纹蓟粉缬衫子,雪青色的罗裙迤逦飘逸。这一身既清新又不显素净,唯有臂弯里挂着的赭色披帛艳丽夺目。 只是再夺目的颜色,也压不住她的绝丽姿容。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都或坐或站在那,静等着她走近。 更有甚者,还屏住了呼吸。 同众人打过招呼,萧神爱便很自然的坐在一旁,笑问道:“你们今日玩什么呢?” “正说要玩投壶呢。”有人笑着回了她的话,又问道,“神爱你玩不玩?” 萧神爱点了点头:“玩啊,怎么不玩呢,好不容易才这么多人一块儿。” 皇帝子女多,孙辈则更多了,然而萧神爱不但能叫上每一个人的名字,甚至连小字和年岁都清楚。 虽没有多特别,却能让人舒心不少。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一贯是作得很,再加上昨日大战卫国夫人,以一己之力让卫国公罚奉仨月的威名,更是没人敢挑衅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