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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陶人打碎后,她光忙着让人拿胶粘回去放好,哪还有心思去看具体模样。 “不记得了?”齐邯挑挑眉稍。 萧神爱忙不迭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小声抱怨道:“对呀,就是不记得了嘛。”她下意识就想怪齐邯,“你又不时时刻刻提醒我,真是的。” 她后背倚靠在车壁上,在身前男子的逼迫下,又下意识的想将身子给蜷缩起来。然而早就已经被逼到了这处小角落里,哪里还能有退路,只能被迫看着他越来越近。 “你不要这样呀,子彰。”萧神爱试着去拉了拉他的胳膊,软软的撒娇,“是我说错了,不该怪你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想要讨好面前那强势的男子,勾着他的脖颈,又怕外面的人听到,只能将声音放得轻之又轻,附在他耳畔说话。 笨拙的模样令人忍不住发笑。 齐邯早都习惯了她没事怪自己两声,每当这种时候,心头半点波澜也无,只是略微有一点点无奈。却是头一回,见她怪完自己以后主动认错,态度还十分的诚恳。 很想求得他原谅的样子。 这样新奇的体验,令他的眸色一下子柔了下来,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只是捋了捋怀中那个小娇娇的发丝,轻声道:“忘记了么?没事的,不要急,我来替你回想回想。” 齐邯身子压低些,望着她的同时,恰巧能看到外面几株皂角树,高大的树身发了翠绿的新芽,就如同怀里这个人一样娇艳欲滴。 他吻了吻萧神爱的眼睛,声音轻缓:“那陶人的眼睛,是双桃花眸。” 萧神爱一怔,被他这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撩拨得心跳扑通扑通的。 美人面如红霞,略略有些害羞,下意识想要拿手遮住脸颊,却又被他给拿了下来。 “嗯?”萧神爱偏头看他。 齐邯被她看得心都快化了,揉了揉她的发丝,温声道:“我还没有说完。” 又是一吻落在了她的眼尾,继续诉说着:“眼尾下方,描了两道斜红。” 他一路吻下来,小山眉、桃花眸、笑靥、唇瓣、脖颈、锁骨,向她细致描述那个陶人的模样,萧神爱脑海里竟也隐隐勾勒出了个形状,懵懂的看着身前的人。 明明只是个普通的胖嘟嘟小陶人,偏被他描述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半晌,她耐不住问道:“你为何还记着那陶人的模样啊?” “身上涂了朱漆的那个,是我亲手捏出来的。”齐邯很是平静的开口,声音里带了明显的笑意,“余下四个,是匠人照着我的捏的。” 萧神爱哼道:“你瞎说,那陶人才不长这样的,说谎都不先打个腹稿。” “是么?”齐邯笑着抚了抚她柔软的发,声音缱绻,“可是在我心底,那陶人就是这么好看呢。” 萧神爱红了红脸,他描述的陶人长相,好像是她诶。 他这是在夸她长得好看吗? 她决定收回说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句话,这不是瞎话,分明就是实话。 清河郡主长这么大,旁的夸奖在她心中都不过尔尔,甭管真的假的,反正都已经听腻味了。 很少有人知道,唯有夸她好看这一项,无论怎么听,仿佛永远都听不腻一样。但凡夸过她好看的,她都悄悄在心底,将对方划为知己 ——一刻钟的那种。 再过一刻钟,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那个……那个陶人在你心里,真的那么好看?”萧神爱抬眸看了看他,又飞快的低下头,小声问了句。 齐邯微微颔首:“这是自然。那陶人五官曜若明日、面目如画,好看至极。” 嘴里突然被塞了颗甜甜的饴糖,萧神爱不自在的转过头去,盘算着肯定不能告诉他,摔碎的那个,好像就是朱漆的。 真麻烦。 吃完了一颗,她自个伸手拿了一颗塞进去,现在两颊都变得鼓鼓囊囊的,仿佛一戳就能破掉。 见齐邯盯着自个瞧,她又拿了一颗喂到他唇边。他启唇含住饴糖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归是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痒痒的。 算了,看在他这样夸她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齐邯笑了笑,关上窗牖,将人揽紧了些,低声道:“睡吧。已经到陇西地界了,明日应该就能到襄武。” “你太坏了,早上还骗我,说才进天水呢。”萧神爱委委屈屈的看了他一眼,小声抱怨着。 队伍按着原定的速度辘轳行驶着,因地处偏远,客栈稀少,这一晚上便只在郊外歇息一夜。 怕萧神爱不高兴,齐邯亲自打了水过来,给她擦了擦脸和手脚。 黄昏时分,夕阳照在那道逐渐变得宽阔的直道上,泼洒出一圈又一圈的金黄,如同秋日的银杏般壮阔。 “哥哥,你去哪儿?我们到了吗?” 睡意朦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使得齐邯的动作微顿。怕将她惊扰,他动作轻缓到了极致,甚至将胳膊抽离后还垫了个软枕给她,却没想到仍是被发觉。 齐邯转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还有二十里就到襄武了,我下车去骑马。乖,你再睡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旅途疲惫,萧神爱大多时候都是在昏睡的。 只是她现在黏人得紧,齐邯唯有趁她睡着时,才能下车同将士们一道骑马。倘若人还醒着,必得耐心的哄上好一会儿,才能得她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