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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凤君逼我当女帝 第41节

    如果说阿岫此时没有一丝丝身为穿越者的爽感,那还真的是假话,毕竟这样一种优势在这样一个时代是罕见的,可是这样的优势背后带来的结果却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那日云岫到了午后才出门走了走,屋外已经有了积雪,她想起当时老板郎回来时身上也有些落雪。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整个京都都被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雪海之中,阿岫穿了一身素衫在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其实有些茫然恐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只希望自己多虑了。

    马车的轱辘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回眸一看,就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阿岫也有些愣神,如果不是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眼睑小痣,她几乎又要将他认成另一人了。

    “玉公子午安。”阿岫打了个招呼。

    “女君午安。”玉檀奴在车上轻轻颔首。

    阿箬在一旁垫了踩脚,玉檀奴从车上下来,他今日也和阿岫一样着了一身素衫,少年的身量单薄,乌发如瀑,朱唇似乎成了这白茫茫雪海之中唯一的一抹艳色,连阿岫看了都要忍不住感慨一句美人纤弱昳丽。

    他将暖炉递给了阿岫,温暖的指尖和阿岫的手背擦过,阿岫感觉手背有些热热的,她的面颊也有些红了,她从未和异性这样接近过。

    只除了初墨禅。

    偏偏跟糟了孽缘一般,她和这张脸还过不去了。

    “女君似乎很是烦忧。”

    “还好啦,只是有时候想不明白一些事情,我很害怕自己做不好事情,而这件不好的事情会带来我无法估量的后果。”阿岫含糊地说着自己的烦恼。

    一声轻笑在阿岫耳边响起。

    阿岫一瞥眸就瞧见美人含笑的模样,他的年岁瞧着不比她大,偏偏一副老成的模样。

    “女君何必苦恼这来日未知之事,有些事情,想做便做了,何必担忧什么后果。”

    “可这件事情或许会带来很不好的后果,可以说是牵扯人命的那种。”后半句阿岫还是鬼鬼祟祟地在玉檀奴耳边说的,“当然我是不会杀人放火的。”

    “若是女君真有那般杀人放火的魄力,或许檀奴早就离了那虎狼之窝了。”

    玉檀奴的最后一句话,虽说是调侃的语气,却总让阿岫觉得对方好似话中有话。

    天上又开始落雪,旁边的阿箬适时上前撑伞,却被玉檀奴伸手接过,阿岫还在发呆想事情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体贴地为她撑了伞。

    金铜小手炉,青木油纸伞,二人独步于雪景之中倒是又成了另一番景致。

    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走久了阿岫也有些累了,刚想停下歇脚的时候就撞过来一个瘦小身影,阿岫想着总不好让对方冲撞到玉檀奴,便本能地挡在了玉檀奴面前,反倒是一下子倒在了雪地上,而玉檀奴反而成了垫子。

    少年将她护得极好,阿岫那时光顾着注意那瘦小身影,都没注意到这身下的少年瞧着纤弱,这护犊子的气力却是不小的。

    撞人的小石头被阿箬拉住,阿岫起身之后先查看了rou垫子的状况,之后才转身把注意力给了那瘦小身影。

    在她的注意力被转移时,阿岫没有注意到那平日温柔的解语花神情早就阴沉了下来。

    阿岫发现对方是个五六岁的小孩,身材瘦弱,模样却凶得很。

    方才这小孩撞过来,手中攥着的就是阿岫的钱袋子。

    “你这是抢我银子么?”

    小孩沉默不说话,手中就是死攥着钱袋子。

    阿岫这时才注意到这孩子的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约莫是个受伤的乞儿。

    想到此处,阿岫轻叹一口气,解开了钱袋子把里面的几个碎银子都给了这孩子。

    “多了你护不住的,这些应当也可以请大夫了。”

    女子的声音柔软,那小孩的表情在僵硬,也在阿岫的温声软语中逐渐放松了些。

    “meimei饿。”小孩最终只吐出来三个字,“以后还你。”

    话音刚落,这小孩就跑没影了。

    阿岫总归有些担心,于是准备和玉檀奴告别,去瞧瞧那小孩。

    少年的面色依旧温柔,寻常解些风情的女子都不会把这么漂亮的少年郎舍在雪地之中,而阿岫却准备为了小乞儿跟眼前人道别。

    “不若一起去瞧瞧罢,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多个人总多个法子。”阿箬在一旁努力地单方面缓和气氛。

    阿岫无奈,也只得同意。

    到了地方,阿岫发现是一处破庙,庙里的观音像也早就倒了,里面病歪歪地躺了不少孩子,孩子聚在一块互相取暖。

    里头的孩子,大一些的七八岁,最小的似乎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阿岫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鼻尖一酸。

    刚刚抢了阿岫钱袋子的小孩似乎发现阿岫又过来了,愈发警惕。

    “会还你的,等天暖和。”小孩讷讷地说道。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好不好?”阿岫半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结成团的头发。

    小石头只觉得那人的手好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连说话都是她从未听过的柔和。

    然而下一瞬,小石头却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了,吓得一哆嗦,抬眸就见到一个模样漂亮穿戴精致的郎君站在门前垂眸望着这群孩子。

    云岫刚起身准备出去买些馒头之类的吃食时,身后的玉檀奴已经吩咐阿箬取了食盒,食盒里面摆放着的是精致的点心。

    原本阿岫想要拒绝,只是现下这样的雪天,也没有什么吃食售卖,于是便轻声向玉檀奴道了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少年的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只这样站着,就像是个在佛前怀着仁善之心的佛子。

    只是这些小孩还是十分警惕,没一个人上前,连那小石头看着精致的点心都强忍着没上前去吃。

    “jiejie……”奶声奶气的呼唤从小石头身后传来。

    一个看上去才刚回说话的团子从小石头身后钻了出来。

    小团子瞧着也只有两三岁的模样,看上去比寻常的孩子更加虚弱,阿岫一看,莫名地更心酸了。

    这世上总是有这么多孤苦无依的孩子。

    小石头回身抱住了小团子,警惕地看着阿岫和初墨禅,小团子似乎已经饿极了,瘦的只剩下皮的小手忍不住就往食盒去伸。

    阿岫连忙取了一块拇指大点的点心递给小团子。

    小石头抱着meimei后退了一步,其他的孩子也纷纷聚了过来,他们似乎很警惕外来的人。

    “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给你们送些吃的。”阿岫劝道,“这点心很好吃的。”

    言罢,阿岫还往自己的口中塞了一块。

    或许是看见阿岫吃了,小石头上前拿了一块塞给了meimei。

    小团子立马狼吞虎咽开吃。

    在食物的面前,这些孩子已经非常克制,在看到有人开始吃,也都纷纷上前抢了起来,不过吃的时候许多孩子都先拿了一些给年岁更小一些的先吃。

    这点心很快就被瓜分完毕。小石头吃完之后还将原本从阿岫这儿抢去的银钱送了回来,阿岫并没有收。

    “大夫已经来了。”阿箬在门外说道。

    “多谢。”阿岫道了谢,表情诚恳。

    之后她便起身出门,初墨禅似乎也想跟着她,阿岫却摇了摇头,说道:“如今寒冬腊月,你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说着整个人冒着小雪消失在了原地。

    初墨禅一直脸色沉沉地望着她消失的背影。

    阿箬小心谨慎地走到初墨禅身边,他并未开口说话,只示意阿箬去照顾那群孩子。

    阿岫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都快成了雪人,她的身后多了一辆板车,一个伙计跟在她的身后,板车上是一些棉被之类的御寒之物。

    见到初墨禅还在,阿岫还有些惊讶。

    初墨禅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见到阿岫回来,只用手扶去了阿岫身上的积雪,又将小手炉塞到了阿岫的怀中。

    而阿箬早就麻利地将东西发给了这些乞儿。

    安顿完这些孩子,阿岫也松了口气,生病的孩子也都得了照料。

    她以前时常会去固定的孤儿院做义工,每回看到那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的心中都止不住的心酸,现在看到这些比孤儿们处境更加艰难的孩子,她更加于心不忍。

    “便没有收容他们的地方么?”阿岫临行之前叹息道。

    初墨禅不动声色地为云岫添衣,说道:“先前是有的,只是一来这世间孤儿千千万,并非一人之力能够收容,二来如今总有战乱,朝廷自顾不暇,又怎会分出心力照顾这些孩子。”

    “唉,希望新帝能想到这群孩子。”阿岫继续说道。

    熟料身旁的玉檀奴忽然莫名地笑了笑。

    阿岫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笑。

    眉目温柔的少年举着伞垂眸望着她的眼,朱唇轻启:“陛下会想到的。”

    “希望如此吧。”阿岫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能够继位的那两位meimei,她总觉得不会是个明君。

    玉檀奴把阿岫送到了住处,阿岫下马车的时候,连儿刚巧过来送汤,瞧见阿岫立刻热切地打了个招呼,只是表情很快僵硬了下来。

    岫女君的身边多了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他着了一身锦衣,身上披着的是精致的狐毛大氅,他的手扶着云岫,表情之中带着的情意让身为男儿家的连儿立刻就有了警惕。

    “连儿。”云岫出声打了个招呼。

    连儿行了个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初墨禅,他柔声问道:“这位是?”

    阿岫做了个介绍,说道:“这是玉公子,我的朋友。”

    连儿垂眸并没有应声,恐怕也只有心大的岫女君觉得人家小郎将她当做朋友。

    “连儿弟弟你好。”玉檀奴打了个招呼,表情再温和不过。

    “你好。”连儿注意到了马车上的灯笼,心下也有了准数。

    对于玉檀奴的身份,连儿的心中是蔑视的,不过是个入了贱籍的小倌儿,真以为比他这良民好么?

    “后日可否约阿岫一起去长甘寺一游?”玉檀奴轻轻地在阿岫的身边说道,少年的表情似是有些羞赧,又担忧被云岫拒绝。

    云岫也没多想什么,想着出去走走也好,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连儿原先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二人如此熟稔的模样,一时之间又插不上话头,偏偏那玉檀奴一直不动声色地转移着岫女君的注意力。

    果真是个心机深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