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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秦烨都在南疆动了兵戈了,皇帝却连发旨申斥都不肯,只怕秦烨未必会动自立旗帜的心思。 他脸上的不郁之色越发浓烈,又问:“晋王呢?” 那太监就更小心翼翼了:“晋王殿下……晋王殿下说自己风寒未愈,都两月不理朝事了。太子不在棠京,如此大好时机,他却连寻常做惯了的攻讦太子一党的大臣都省去了。听咱们安插在晋王府里的人说,晋王每日里雷打不动往西边写三封信,全是给宁寻的。” 三封信,你用膳要有这么勤快就好了! 嘶—— 谢惟生生将手里那张信笺给撕碎了。 “谢恪那个废物!”他骂了一声,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南疆这次的布置算是全废了,太子这趟主动请命出巡,他二人虽然不和,但秦烨的功绩还要算在他名下,清理了明郡密谍还把奚城打下来了,朝中那些老东西不把他夸上天!” 他喘丨息了两声,眼中满是怨毒。 “等谢恒回京、等谢恒回京……咱们再好好论道论道。” 第53章 还是该给个名分。…… 从太子出言邀他在疏影阁住下后, 秦烨一直晕晕乎乎的。 有句话怎么说,幸福来得太突然。 而随着他的来了就不走了,疏影阁里也着实忙乱了好一阵子。 漫说在这郡城中小小的杜若园里,就是在棠京城里的东宫, 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 也没有这样的经验。 让定国公住稍间?然后呢? 按什么规矩安置? 东宫近臣?好像轻慢了一点。 太子宠妾?这就更不对劲了。 末了, 还是云昼撇了一眼在廊下叽叽喳喳的一众宫女太监, 压低声音道:“去去去, 胡说些什么!” 他将几个胡乱说话的小太监斥责了一顿, 自己也忍不住心里嘀咕。 瞧殿下和公爷这样, 偶然对视一眼双方都能红了耳尖的, 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 当年那场退婚本来就是演的,如今要不然按太子妃的规制服侍好了? 可是咱们齐朝历史上,也没有太子太子妃未曾成婚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道理啊…… 云昼想着想着, 有条不紊的安排了下去。 于是, 在秦烨晕晕乎乎的去了稍间时, 受到了空前的待遇。 他自己虽是出身世家, 但幼时父母不睦顾及不到,稍长些年岁时又性格冷僻且混迹军营,身边伺候的人从来不多,以清静为宜。 可眼下这场景……秦烨打眼一瞧,觉得这屋里的人数站位都挺有讲究,瞧着比太子屋里少一点, 却也没少上许多。 这无论如何, 不是外臣的仪制待遇。 应当是太子吩咐的吧? 秦烨保持着恍惚的状态去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后换了身轻便的常服,正犹豫着大好时机要不要去太子眼前多晃晃, 就有宫娥来传话,言道太子请他一同进晚膳。 除去太子头一次入府时那一桌腥气的鹿rou鹿血,这还是两人头一次一同用膳。 明知道是因为同在屋檐下的缘故,秦烨还是心里隐隐担忧起来。 太子这个人吧,平时瞧着宽和大度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实则有些时候还是挺记仇的。 得是怕给谢恪床榻上安排人伤及无辜,否则等着谢恪的就不是往脸上招呼了。 要是真给他也搞一桌子鹿血鹿rou,他这样常在军旅吃过苦的人,吃下去也没什么。 但此物大补,若是真吃了下去,又心思浮动,哪日当着太子的面流点鼻血什么的…… 岂不将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净? 他这么担心了一路,直至到了膳桌旁,才放下心来。 太子显然没他想象的那么记仇,也不曾小心眼的摆成两桌,做出君臣不同席的姿态来。 因不在宫中,布膳时也不怎么讲究东宫仪制,膳桌上只摆了二十多个碗碟,但瞧着仍旧很是精致丰盛。 谢恒原本坐在一旁拿着本文书在看,瞧着秦烨来了便搁下,扬眉朝他笑了一笑。 秦烨心神一荡。 在这之前,也不知是心里压着事还是旁的缘故,太子虽然也是神色淡淡不显愁苦,偶尔一笑时,那笑意也未曾到得眼底。 今日,却当真有种展颜一笑的明艳。 皎皎如月。 谢恒不曾察觉对面人眼底汹涌的情绪,他自幼家教极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这时却又觉得,两相若真就这么安静的吃着饭,又多少有些浪费。 “若是待在疏影阁中沉闷,煜之也可出去转转,不过如今城中封城大锁,街市上只怕也没什么新鲜玩意。” 太子吃饭的姿势极文雅,连偏了头问他的侧颜都好看的不得了,秦烨这时才不想去什么城里转转。 明郡郡城里他也是待过两年的,论起来比棠京还要熟稔许多,这看惯了的城中风貌……哪有待在太子身边令人心旷神怡? 他想拒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望着眼前人脱口而出道:“殿下可陪我去吗?” ?? 谢恒轻轻眨了眨眼。 这提议突如其来,他倒也不是很抗拒,左右自到了郡城,一直关门闭户的缩在这杜若园里,的确不曾出去过。 不过……太子的目光转向了珠帘后的桌案上。 那里,还搁着满桌的南疆文书和棠京来的各式奏报,是今日的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