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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在灵堂跪了一下午,林小冬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宾客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位还在和管家说这话。灵堂内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他和刚从外地风扑尘尘赶回来的顾星斋。 男人仍旧跪在他身旁的蒲团上,双目紧闭,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嘴里正喃喃念着大约是往生经一类的东西。 林小冬注意到他的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一串漆黑的木制珠串,虽然不知道具体是用什么木料做成的,但光看上面雕刻的密密麻麻的图案就知道绝非凡品。 顾星斋的大手生得十分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面对去世父亲的棺椁,他显然心中有愧,低垂着头,放在双膝上的拳头攥得发白,透出淡青色的血管,在灵堂的袅袅香烟中看不真切。 有一种男人,虽然全身上下都被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总能叫人生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想要撕开他沉静从容的假面,想要亲手一件一件脱下他的衣衫,想要看到他的脸上浮现出被冒犯的怒气,眼底却深藏着屈从于欲/望的挣扎和隐忍。 “如果身子弱撑不住,你可以先回房休息。” 似是注意到了身旁的视线,顾星斋闭着双眼,头也不回地淡淡道。 林小冬回过神来,倒也没推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道:“多谢少爷。” 虽然知道顾老爷是个好人,但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甚至才认识不到一天就去世的人来说,他实在是很难生出太过深厚的感情。 因此,在听到顾星斋的话后,林小冬便撑着灵堂冰冷的地砖,想要起身离开。 但他忘了自己之前跪了太长时间,脚已经麻了,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小腿处传来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酸痛,脚一软,眼看着身子就要歪倒。 但在最后关头,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林小冬扭头望去,下意识朝那人露出一抹浅笑:“谢谢。”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虽然只是举手之劳的帮忙,但顾星斋的神情明显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小冬莹白的脸和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眸子,青年有着一双漂亮的凤眼,上翘的眼角自带一抹微红,纤长的睫毛浓密黝黑,用酒馆里那些镇民们的话来说,就是“多看一眼都会被勾了魂去”。 顾星斋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想,也难怪父亲会动心。 “下次注意。”他道。 在把林小冬扶稳后,男人几乎是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刚才的画面已经全部都被站在门外的管家尽收眼底,望着顾星斋挺拔高大的背影,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攥紧,眼神也从面对宾客们的精明热情逐渐变成了阴狠冰冷。 顾老爷子嗣凋零,半生积累家财万贯,却只有一个长年在外的儿子。管家曾经几度冲着老天祈祷,希望这位顾家长子永远不要回到镇上了——这样,他不仅可以坐拥顾老爷的大笔遗产,甚至连林小冬也是他的了! 然而现在顾星斋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在其他人眼中,他才是名正言顺的顾家继承人。 而他管家则永远只能是一位管家,为顾家鞠躬尽瘁奉献一生……想到这些,他怎么可能甘心? “赵兄不必多虑,”一位平时与他交好的镇上布店老板走过来,冲他附耳悄悄道,“我有一计,保证叫你兵不血刃地拿下这个毛头小子。” 管家双眼微眯:“哦?仁兄请讲。” “女人误国,红颜祸水,古来有之。”布店老板低声笑道,“正所谓口舌之利,胜于刀剑,赵兄,你这是当局者迷啊,现成的棋子就在眼皮底下,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闻言,管家忍不住皱眉。 他虽然的确想把顾星斋扳倒,但对林小冬还是有企图的,如非万不得已,他还是不太想牺牲这么一位美人来达成目的。 “哎,赵兄怜香惜玉,我懂,”布店老板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道,“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而且你想啊,等顾星斋滚蛋了,林小姐不自然是你的掌中之物了?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依靠你,还能翻出天去不成?” 管家凝眉细思一番,越咂摸越觉得有理。 “听君一席话,当真是醍醐灌顶!”他文绉绉地拱手,郑重道,“若真有我赵某发达一日,必不忘老兄弟今日提点功劳!” “哪里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面上具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他们以为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灵堂外就能避人耳目,但顾星斋修行多年,耳力早就远超常人,刚才管家和布店老板的对话,已经被他一字不落地全部收入了耳中。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 望着前方被风吹动的惨白丧幡,男人的双眼无悲无喜。 多年未返家,如今的小镇早已不复从前的淳朴,人心诡魅,邪魔入世……比他想象中的,还更要险恶百倍。 “父亲,”他手持三炷香,郑重地冲着前方道,“儿子不孝,但您放心,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让您在九泉之下安息。” “若真是那人干的,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第57章 男扮女装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