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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傅珉却还保存着清晰的逻辑思维。 蓝关忽然笑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对自己竟然这么狠……那可是人形兵器的改造啊,啧啧。” 傅珉嗤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疯,果然畜生就是畜生。” 他抬起眼,露出大片眼白,定定道:“黄袍加身,也不知道你的夜莺大人,肯穿么?” “那不是我关心的事!” 蓝关意识到了,和这么个老jian巨猾的政客谈判,除了让自己窝火外,都是无用功。 他愤怒地将刑架提溜起来。 “出发!” …… 教堂之内。 人潮涌动,衣香鬓影。 来自宇宙各地的达官显贵,从飞行器上陆续走下,步入这座浩大的殿堂。 彩绘玻璃泛着柔和的日光,高耸的吊灯上悬着烛火,竖琴拨奏着泠泠梵音。 红毯尽头,一对璧人执手,踏着花瓣缓缓走来。 “……这些就是刚才我在后台接通通讯器后,发生的事。” 沈眠笙将蓝关和傅珉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岑。 “真够曲折离奇的。” 谢岑这么说着,却不曾感到心悸。 沈眠笙倚在谢岑身边,轻声道:“嗯,车到山前必有路。过早的提心吊胆,只会自乱阵脚。” 更何况他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傅珉和蓝关。 谢岑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不担心就好,来之前,我已经吩咐警卫加强戒严和监控了。” 正谈话间,二人走到了宣誓台前。 白发蔼蔼的牧师手捧圣经,慈祥地看着二人,问道: “你们是否愿意成为伴侣,爱他,忠诚于他?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彼此分开?”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我愿意”。 新人交换对戒,在戒指吻上无名指的那一刻,谢岑忽然顿了顿,轻声加上了一句, “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沈眠笙仰头看他,带着完美得剔不出一丝错的微笑。 谢岑眼底的爱意汪洋似海,有如弱水三千。 谢岑其实明白,沈眠笙是个活得随性的人,并没有什么仪式感。不像他,迫切地想要名分,想置办新家,想被大众见证。 然而沈眠笙不说,他也自我洗脑,假装不知道这场婚礼的动机。 谢岑也没有丝毫的芥蒂,依旧兴奋地彻夜难眠,连锐利的双眼下都隐隐挂着青色,涂了厚厚的遮瑕才掩住。 却掩不住他呼之欲出的爱,因为眼神骗不了人。 谢岑不介意被沈眠笙利用,因为能被利用,说明他还有价值。 就像他也不介意,沈眠笙此刻没有做出回应。因为他在乎的不是对方爱他多少。 他只知道他很爱很啊沈眠笙,而沈眠笙最后,也选择了他。 这就够了。 他会一点一点地拴住沈眠笙,让对方身边不再出现任何一个更优秀的人,然后只能依靠他、只能属于他。除了他,别无所爱。 未来还长,他的真心,会慢慢证明。 世间再无第二个人,比我更加爱你。 即便是你自己。 那样的深情,让沈眠笙有一瞬的恍然。 也只是一瞬而已。 沈眠笙笑得坦然,心想,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生生死死的话,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情到浓时,温存软语,曾有无数人将他拥入怀中,或是跪在他脚下,说要追随他到天荒地老。 可人心易变,谁又能保证爱永恒不朽。 更何况天意叵测,就像是他的名字“无常”一般,即便深爱,也可能在千千万万个歧路口走散。 他不会扫爱慕者的兴,可也不会深信这样的承诺。 永远太远,他只争朝夕。 宾客席中,爆发出阵阵掌声与赞美。众人起立,向着台上的新人,投以最诚挚的祝愿。 人头攒动间,有几双瞳孔,反射出猩红的颜色,刺眼得格格不入。 沈眠笙立刻察觉到了。他握紧了谢岑的手,低声道:“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混在人群中的那几位,便凌空几个弹跳,跃到了宣誓台上。 人群爆发出一阵sao乱—— 步步紧逼的“人”,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就像是梦境中的蓝关一般,骨骼砰然涨大,撑破衣袍,露出了虫族原本的狞态。 “怎么回事?!” “是虫族——” “虫族,他们明明是人,怎么可能混进这里!”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牧师惊恐地跌下台阶,紧握着颈间的十字架:“愿主保佑!” “真是沉不住气啊。”沈眠笙闭上了眼,“非要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方式么。” 一声遥远空灵的叹息,钻进他的耳膜。 “不这样的话,您会心甘情愿地和我回去么?” “刺啦——” 教堂穹顶的玻璃砰然碎裂,虫族挥动骨翼,破开窗户,翩然而落。 蓝关单膝跪在沈眠笙面前,身后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傅珉。 “女王殿下,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骑士。” 警卫竭力疏散着秩序,却依旧阻止不了事态的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