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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和从来没听过这些,谢文笃和许知暖的死因他们至今三缄其口,甚至连名字,都很少被提起。 “陈陈啊,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年纪还小,想等你再大点再告诉你,”兰秀芝话锋一转,那双和谢瑰三分相像的眼睛直直望向陈舟和,“你知道我的儿子和儿媳妇是怎么死的吗?” 那时候的陈舟和,十七岁,还没有过周岁的生日,迎来了困锁他小半生的下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房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迎上谢瑰挂切的眼神是落荒而逃,他知道,他欠了谢瑰欠了谢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兰秀芝的话和记忆里酒瓶砸碎的歇斯底里交织,勾勒出了陈舟和知道的全部。 他和谢瑰在拿人生第一张牌的时候,就截然不同。 陈舟和的亲生父亲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常年游走在街头巷尾,干着不长不短的零工得过且过。 他的母亲家境还算优渥,几年前的市场动荡让他们跻身暴发户的行列,不说穷奢极欲,生活水平还是中上左右。 陈父某次无意间帮了陈母,二人相识。仗着好皮囊和一嘴鬼话,陈父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骗的心花怒放,认定他就是自己的良人,读到大二,不惜中途辍学和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陈父离开。 陈父本就是看中陈母的家庭背景,一早教唆她偷了家里的户口本两人登记结婚,谁知陈母当真这么倔强,说脱离关系就再也没回过家。 两人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怨侣,陈父或许被陈母的天真执着感动过,短暂地收了一段时间的心,找了份正经的工作,给人家抗煤气补贴家用。 后来家家通了天然气,陈父这份工作也没了意义。贫贱夫妻百事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父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接踵而来的,就是无休无止的抱怨和家暴。 陈母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他打没的,当时陈父在停车场上夜班,喝多后调戏上了一个富二代的女朋友,被人打的抱头滚地哀嚎连连,回来就对陈母大打出手。 没调理好的身体落下了病根,以至于两人四十多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陈父很快因为酗酒被开除,待在家里除了喝酒就是赌博,一家人的生计全靠陈母当保洁和超市售货员维持,陈舟和在这样的环境成长到五岁,一直到陈母遇上了许知暖。 彼时谢文笃的生意已经小有起色,他没拿谢家一分钱,和许知暖租房在一个中档小区,谢瑰不满两周岁,两人的日子辛苦却有甜头。 陈母在超市售货时偶然帮了一次带着谢瑰分身乏术的许知暖,许知暖看她身上有伤又感激她的帮助,主动邀请她和陈舟和上门做客。 小谢瑰牙还没长齐,抱着陈舟和叫哥哥,三个大人坐在沙发上闲聊,谢文笃感激陈母对许知暖的帮助,邀请她留下吃饭。 一番交谈,陈母才发现,许知暖竟是当年自己家月嫂阿姨的女儿,两人曾经都是校花级别的美人,如今的生活却天差地别,陈母心里难免难堪有落差,仓促地吃了晚饭就匆匆告别。 本以为此后再无交集,却没想到陈父听说以后,背地里找上谢文笃一家,以朋友自居,邀请他们前来做客,又抓住谢文笃心善的特点,给自己找了份小区保安的工作。 两家一来一往,或多或少有点交集,偶尔许知暖忙起来,会拜托陈母帮忙照看一下谢瑰。 陈舟和知道,只要弟弟一来,陈父不光不会打人摔酒瓶,还会露出罕见的笑容叫他陈陈,因此每次看见谢瑰,他都很高兴。 直到那一天。 陈父在外面欠下了高利贷,逼债的人追上家门,他迫不得已之下,脑筋一动起了坏心,再次上门邀请谢文笃一家晚上来做客。 陈母知道以后,终于不堪忍受,骨子里的自尊让她拼命阻止陈父,结果只是被打的趴倒在地不省人事。 怕被拒绝,陈父带上了小陈舟和,和许知暖说陈舟和想弟弟了,让他们晚上过来吃顿饭,许知暖善良,加上谢瑰确实一口一个哥哥,也就同意了。 谢文笃虽然不大想去,但不想搅了老婆的兴致,也就没说话。 他开车把众人带过去,许知暖因为谢瑰嚷嚷口渴,牵着陈舟和给谢瑰找奶瓶,陈父则和谢文笃先一步上了楼梯。 老旧的扶手发出吱呀地声音,透过半人高的墙,能看见二人站在门前,陈父用力锤了几下门,想让陈母开门,等待的期间,转头和谢文笃一脸谄媚地说些什么。 谢文笃虽然是个傻白甜,但也知道陈父的为人,他看在情面上,皱着眉耐着性子劝说陈父利用法律途径保护自己,二人聊得不太愉快,似乎起了争执,陈父不好和谢文笃发火,见门久久不开,泄愤似的重锤两下。 楼下的许知暖被吓了一跳,见谢文笃有要走的意思,犹豫一瞬,拜托陈舟和照顾一下弟弟,自己上楼想看看情况。 陈父见谢文笃要告辞,也慌了,不等陈母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嘴里念叨着进门再说,一边还伸手拽了两下谢文笃。 二人进了玄关,许知暖还在门边,动动嘴唇询问了一句什么。 接着,就是一场爆炸。 陈母心如死灰,在陈父离开后从昏迷中醒来,觉得自己的半生过得像个笑话,爬去厨房扭开了煤气罐子,在陈父开门的瞬间,按下了打火机开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