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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楼羽笙的手指穿过他滴着水的短发, 托着他的脑后,只要稍微往前一按, 高挺的鼻尖就能蹭到一处, 处在一个要碰不碰的微妙距离,反而能够更加看清对方眼底的神情。 要说会祁小少爷感觉还是小九五最会了, 他的手指冰凉,此时正慢条斯理地抚着祁以南脑后的湿发, 手一移动祁小少爷心跳就漏跳一拍。如果哪天小九五想要谋杀自己, 不如就直接这样子多来几下, 很有可能让心脏时跳时不跳而不干活报废了。 就在这时, 之前潜入海面中的鱼鹰“哗!”地一声破水而出, 那穿胸人少女拿着一张渔网朝空中一挥,鱼鹰就将长长的鸟嘴里捕到的活鱼投掷下去。 这份默契是穿胸人和鱼鹰之间所特有的,其实少女什么也不说,在她胸前空洞窝居已久的鱼鹰也能够明白她的心思和愿望。 于是这张渔网刚展开,就一把就准确无误兜住所有活鱼。 穿胸人少女拉紧渔网,兴奋地跳着回头喊道:“喂!留好肚子, 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烤鱼啊——” 她爽朗的笑声在回过头的时候被噎在了嗓子里。 眼前猛然看到的画面梦幻得有点太过于不真实, 让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白衣少年紧紧搂住黑衣少年的腰, 而黑衣少年一侧的卷曲湿发被别到了耳后,正歪着头凝视对方, 一手懒洋洋地搭在他肩上, 另一只手很有耐心地一寸寸梳理着对方因为湿润而凌乱的短发,其间眼神却始终流连在白衣少年的脸上。 两个人的侧颜都很好看, 尤其是当鼻尖上沾到的水珠在只剩最后一毫米的时候,彼此融合成为一整颗水滴,再顺着两人的侧脸轮廓流下,让黄昏海岸边的粉红色夕阳从那一毫米的缝隙中投射过来。 穿胸人少女也不兴奋的喊叫了,她木着脸但变成了内心尖叫,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在内心兴奋尖叫,但她还是一把盖住眼睛,只觉得再看下去快要被这道粉色的光给闪瞎了! 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指挥鱼鹰去捕鱼了一小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直面容凶恶仿佛下一秒就会砍人(其实真的会)仿佛一个古.惑.仔头子的家伙,变成了现在这幅港风老电影里面最危险的模样。 ……尤其是那种风情万种的致命大美人专用的幽深眼神。 虽然都是很港风的类型,但给人的感觉却真的完全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 至少穿胸人认识这个怪胎天才这些时间,只在极其偶尔的几次见过他宛如杀.人.机.器一样的凶残表情,什么风情万种的表情?她一想到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模样,现在居然活生生出现在了她眼前。 听到穿胸人少女的叫声,少年楼羽笙便收回了那昙花一现的神情,若不是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令人震撼的魅.惑表情,一定以为是自己眼花。 穿胸人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想问题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于是很快就把这么点违和感抛到了脑后。 “肚子饿了么,要去吃烤鱼吗?”小九五根本不在意被祁以南搂着腰,手腕还虚搭在对方肩上,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愿。 祁以南点头道:“嗯,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饿了。” 祁小少爷回答得看似随意,但其实他现在心脏依然在持续接受小九五颜值暴击中。一听到小九五有些声音低哑地轻声询问饿不饿,祁以南果然感到了一股饥饿感,只是他看着自己臂弯里这比起凶残天师更像是美人水妖的人,不太能确定自己到底是因为听到烤鱼饿还是因为他好听的声音才饿。 小九五看了看祁小少爷肩膀那片因为淋湿已经变成比糯米纸还要半透明的白衬衫,不着痕迹地别开眼,建议道:“那她处理烤鱼的时候,我们把湿衣服烤一下吧。” 在松开人家后脑勺的时候,果然见祁小少爷也终于绷不住地松开了搂腰的胳膊。 祁以南转身的时候,少年楼羽笙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被穿胸人少女看在眼里,一边把鱼鳃上穿上好拎起来的细麻绳,朝他使了个眼色,无声地问道:“你怎么了?” 少年楼羽笙无声地摇头,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问道:“对了,那个东西你上次说能够搞到?” 穿胸人点头道:“是,找到龟丞相就弄清楚渠道了,可是,你不是还不着急么……” “现在情况有变数。”少年楼羽笙看着自己刚才抚摸过祁小少爷脑后湿发的手掌,眼中阴沉沉的深思不减,但是决定下的很快,“等不了那么久了,我现在有另一件事需要验证。” 穿胸人眼神一闪,看了眼几步之外听不到他们对话的祁以南:“难道是因为他?可是老头那难搞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它可不会愿意现在给你好处,有时候啊,我们都说,‘龟丞相’只是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才这么喊,实际上恁个窝火,我经常都想骂他龟儿子爬!” 又听她跑题跑歪到诸如“倚老卖老对族群生育率的危害”这种话题,嘴里一口一个“日它个龟壳儿仙人板板”叭叭叭骂了一通,少年楼羽笙才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从古至今一直在南海一带聚居,甚至可以作为流波山特色一景的穿胸人族群,为什么会养出来一个每次一吵架骂人就时不时飙出几句川渝地区的口音的崽,至今在流波山是个未解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