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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在东山之上搭建擂台,各国使节皆携带本国高手,要与东晋的年轻俊彦一较高下,更期翼能在台上胜过谢玄一招半式,从而重创北府兵士气。 东山之上,本有三三两两的年轻郎君在徜徉其间,有的抚琴,有的对弈,还有的互相辩难。有人挥毫作画,也有人手舞足蹈的喃喃自语。 这时,山路上走来三个人,当前一人身着墨色道袍,轻挽发髻,风和日丽,山林滴翠,阳光透过树枝洒在这人身上,斑斑点点摇曳闪烁,映衬的他的眸子悠悠脉脉,待众人看清这人容色,吟诗辩论尽皆停止,挥毫博弈也俱都放下,人人都惊讶于这人的好颜色。 《陌上桑》中曾说罗敷之美“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怼,但坐观罗敷。” 魏晋之人本就逐美成风,如今众人目瞪口呆,都紧紧盯着这雌雄模辩的美人,看个不停。惊愕之后,不禁相互问讯,此人是何方神圣,建康城何时有了个如此“美人”。 只有少数人猜得,此人必是年少时以容色冠绝天下的北燕国主慕容鸿。 这年轻的君主上得山来,本应在彩棚右侧的细绢小棚与其他各国使节安坐,他却直直的奔向符潼,远远的一躬到底,笑嘻嘻的问好道:“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谢兄也有三日不见,简直好像是隔了一辈子一样呢!!!!” 符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勉强对他敷衍道:“国主别来无恙,肩膀的伤可好些了。” “有谢兄关心,本来不算很好,现下也好了许多。” 符潼看他这样说,自然也不好冷脸,只好“呵呵”一笑,垂头不再看他。 慕容鸿不再纠缠符潼,转而向端坐棚中的谢安展颜一笑,长揖到地:“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慕容重明仰慕安石公已久,那日宣阳门外匆匆一面,不曾聆听贤者教诲,如今能得再见,喜何如之。” 谢安轻抬羽扇虚扶于他,笑道:“慕容国主风姿,使人一见心折。” “一国之君,言行如此轻浮,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却是姚绪也离席而来,突然插言对慕容鸿冷嘲热讽道。 “我轻浮又没轻浮你,和你们羌人有何相干?姚绪我看你是活腻了,敢管我的闲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暗算伤我的是何人。” 慕容鸿和姚绪的对话充满了火药味,符潼一众东晋臣工也只剩听着的份儿,不便插言,毕竟他二人都是国宾,作为东主必须保持礼貌上的中立,当然在内心深处,众人都对此暗里称快。 姚绪又说道:“待会谢帅与范大家对弈完毕,我后秦使团中,还有人想领教谢帅冠绝的剑术。” 符潼听他矛头突然又转向自己,哑然失笑道:“敢不从命!” 而谢安只是用看小辈吵架的神态看着这仨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含笑不语,一副令人高深莫测的神态。 而符潼隐隐感到姚绪的目标其实是慕容鸿,所以不想费神继续和他做口舌之争,轻挥袍袖,转身便朝着湖心亭方向而去。 慕容鸿看符潼不理自己,倒是要走开,便也不再同姚绪纠缠,只轻笑着说道:“你说的这么热闹有什么用,一会擂台上等你,不要给羌人丢脸!!!” 话音未落,便急急的追着符潼去了。 王坦之看姚绪被符潼和慕容鸿联手气的面色铁青,有点下不来台,为了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好硬着头皮打岔道:“雅集的诸般比试就要开始了,还是快些过去吧。” 姚绪也不好驳了王坦之面子,一言不发的跟着王坦之走了。 谢安与谢石互相望望,只在彩棚内安坐,只是谢石望向湖心亭方向,眼神晦暗,面色阴沉,也不知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慕容鸿这边不过四五步,便追上符潼身影,淡淡说道:“我刚才看你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符潼没好气的回道:“在想你还能不能生离此地。” 慕容鸿“哈”地笑道:“阿潼果然还是关心我的死活呢~” 符潼似笑非笑的回头看向他片刻,说道:“你死了,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说完再不理,走进湖心亭摆好棋盘,看时间尚早,国手们还未到,便解了腰间玉箫,靠坐在亭内,吹奏起来。 优美和感伤是晋人审美的两大因素,那一刻符潼仿若将其独占,仿佛刘琨城楼的胡笳,哀感顽愚,就连王坦之等人都暂时忘却了对谢玄的嫉恨,一时间心思窅缈起来。 十六岁的少女庾道爱跪坐在谢道韫身侧,亮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低眉吹箫、葛衫广袖好似要临风飘举的男子,庾道爱觉得忧上心头,她曾经听兄长们讲过陈郡谢玄的诸多故事,少女情怀非常向往—— 但庾道爱却没注意到其他人,偌大的东山之中,似乎只有陈郡谢玄一个,但让她难过的是,谢玄只在山角下认出她时微笑着向她点了一下头,其余大半天时间眼风都没从她脸上掠过。 作话: 本周的更完了,下周如果进必读,则是六更或者七更。 第57章 “他究竟能不能生离此地????” 在亭中的符潼独自想着几日前的那次围剿。 姚昶和姚绪兄弟二人与赫连勃勃麾下头号大将叱干阿利,带领数十高手截杀慕容鸿于建康城外承恩寺。 北燕使团内的慕容鸿近侍,竟然也有姚氏安插的眼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