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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临之失笑, 把那一包花糕推了推:“宗长, 你快吃吧,鲛的一番心意,就算心里生气,气是气了,光这么看着我也没用啊,我会照吃不误。” 小鲛目不转睛地望着溥渊,然后看见宗长解开一个纸包,把那温软的花糕放到嘴边尝了尝。 所以宗长有没有生气呢? 阿渊真的在气自己把花糕和酥糖分给孟临之吃吗? 小鲛不知道。 孟临之边吃边翻开一本医籍:“书上记载的阿芙蓉信息并不算多,这种植物挺早以前就有了,还能当麻沸药用,不过种植并不广泛,多是外邦把它作为贡品进贡,普通老百姓甚至小地方的小官多数都没听过,鲜少有人知道阿芙蓉。” 孟临之思忖:“即便到了今日,我也没听过有地方泛滥种植阿芙蓉,医书里之记载了阿芙蓉发挥得一些功效,”微微一顿,冷笑,“可没写过阿芙蓉能做出这些吞噬人们心智日渐蚕食健壮身躯的效用来。” 他合起医籍:“从醉乡阁那些精神和身躯被控制的人来看,阿芙蓉不能轻易地广泛让有心人用之,否则定会成为一种比武器还厉害的利器。罢了,我们先去看那几只白老鼠,还有王福全的情况变得如何了。” 早在李管事把那几份从醉乡阁熏炉取来的灰送过去时,孟临之就对这些粉末有了兴趣。他来之前就将宗长差人送到神陵的神仙粉做过一些特殊的提取和处理,之后再把处理过的阿芙蓉分别让几只白老鼠每日按剂量按时辰服用,按时间算,这已经是白老鼠服用的第四日。 三人步行至一间空置的屋内,里面除了被绑的王福全,还有一个用黑布盖起来的笼子。 孟临之过去解开笼子上的黑布,七只白色老鼠正缩在笼内各自盘踞着它们的角落。已经到了该喂食它们经过特殊提取的阿芙蓉,这次没有喂。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只见缩在左边的白老鼠就像抽了筋似的颤动着身体,它发疯般在平日喂食它的地方嗅,用爪子不停地抓挠。 而另外几只则团在一起吱吱乱叫,它们不停抓挠企图破坏笼子,聚拢在喂食的角落乱拱乱抓,有的倒下身躺在笼内四肢抽缠。 白色老鼠们吸食过特殊提取的阿芙蓉后,先固定时间提供一段时间,待它们有了瘾性断开,仅仅一次每只老鼠都开始失控失常,跟王福全那天发瘾时所表现的症状相差无几。 捆在旁边的王福全看到几只白老鼠的瘾状,被绳子捆束的手脚开始用力顶/撞桌椅。 孟临之余光瞥过,开口:“省点力气吧,待会儿有话问你。” 王福全这几日虽然被关押在此,但吃喝没有少了他一顿,唯独没有供应神仙粉。这人吸食过神仙粉后,每日会发作三到四次,每次发作孟临之只能找人把他手脚绑得严严实实,省得这人在失去心智的情况下做出自残甚至自尽行为。 几只白色老鼠发了药瘾后每只的状态相差不大,又过一会儿,有只躺在笼子里不动,死了。 孟临之转头看着王福全:“若没人绑着你,你的惨状跟这群老鼠不会有区别,早日归西也说不定。” 王福全枯瘦得几乎脱框的脸色泛着死寂的白。 小鲛见白老鼠不动了,想再凑近点看,反被人拉了一下手臂,将他拉到身边。 “阿渊,”小鲛指着白色老鼠,“它躺着不动了。” 溥渊走到王福全面前,黑眸身寸出几分震慑人心的压迫感:“能救你的只有大祭司,说出来,命还在,若还要遮掩,结果与这群白鼠无异。” 王福全倒在地上躺倒不动。 “宗、宗长,你救救我,救救我……” 王福全扭曲的脸上爬满眼泪:“我也不想去吸那些神仙粉,都是王昌害的我,都是他害的——老子不就说过几句许氏那个娘们风马蚤,他就将老子带去醉乡阁,老子没法啊呜呜呜啊啊呜——” 王福全的话断断续续:“这些神仙粉吸了几次就停不掉了,老子倾家荡产的跟他们买,他们都不卖,王昌那恶贼,他帮穆长老办事,还讹了好大一笔钱赎走那许氏小娘们。老子、老子……” 王福全龇着满口的黄牙瘫在地上喘气,却是神仙粉的瘾症又犯了,整个人手脚抽搐不已,喉咙发出低低的嗬嗬声,就像破裂的木制风箱。 小鲛被这人癫狂的模样吓到,他躲在宗长肩后悄悄地看,只见孟临之蹲下,从药包里取出银针,对准王福全的几处xue/道扎下。 孟临之忙得额头出了点汗:“暂时研制不出解开神仙粉效用的药,只能依靠他的意志力撑一阵看情况,最严重的结果,便是如那只白老鼠一样一命呜呼了。” 溥渊叫门外的武卫看好王福全,他有些事情要交待给李管事去做,于是转身朝书阁的方向走。 小鲛看所有人都在忙,他杵在原地,腰上还挂着刚才吃剩下的两包酥糖。 孟临之将王福全安置好,见鲛没走,笑着过去:“怎么不跟宗长去书阁呢。” 小鲛伸手去捏腰间挂的糖包:“阿渊忙。” 溥渊要忙的时候鲛不怎么会冒冒失失的过去打扰了,连刚才那会儿还是孟临之出声了他才进去。 这也是李管事教他为人处世的基本礼节,做人好难,好麻烦,可是阿渊想要他做一个人,鲛只能尽力地学习并且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