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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澈忽然看向他,他浑身一僵,连忙把手收回了袖子里,规规矩矩地跪得笔直,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双膝跪得又疼又麻木,大腿根都在哆嗦,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倾,不动声色地坐在小腿上,可以省不少的力气。 他在这殿中跪了有两个时辰了,上面那位主子不说话,不骂他也不罚他,连问都不过问一句,他实在揣摩不透那人的心思,与其这么提心吊胆,一把刀悬在脖子上,不知何时会落下,倒不如给个痛快的。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心里的想法,墨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儿,看着他后背发毛,冷汗直冒,衣裳都粘在了皮肤上,险些便要撑不住,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时,开口说话了,沉声问道,“你们会诊了这么多天,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这……”陈太医心里惶恐,这还不如不开口说话呢,一张嘴便是他无法回答的难题,仿佛放在他面前的是两条死路,无论怎么选择,都不会尽如人意,他知道皇帝重视这位男皇后,可他也的确查不出病根。 “回禀陛下,皇后并无大碍,身上的伤也已经全好了。”他把头埋在地上,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哪怕是掉了自己的脑袋,也不能连累府上几百无辜的家眷。 墨澈没有发怒,踩着无声的步子,慢吞吞地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幽深,如墨的瞳孔漆黑一片,酝酿着晦涩不明的情绪。 他的语气淡淡的,不轻不重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刃踩在陈太医的心上,幽幽地问道,“既然没有大碍,那他为什么还不醒?” 御医紧张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很是疑惑不解,说道,“恕臣无能,未能找到皇后昏迷不醒的原因,老臣也觉得奇怪,皇后身上只是一些外伤,不会让人昏迷不醒,而且,经过了这么多的时日,伤口已经全部愈合,按理来说,人早就该醒了,除非……” 他又一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完,吞吞吐吐的,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墨澈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厉。 他向来不喜这些大臣们迂腐的行事作风,不愿意同他们打交道,大多时候是逼不得已。 陈太医滚了一圈又爬起来跪好,依旧是原来的那块位置,被他坐出了一片颜色稍微深些的痕迹,揣着袖子,哆哆嗦嗦地说道,“依老臣所见,除非是皇后自己不想醒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走向可能会跑偏。 第64章 “你们都下去吧。”墨澈屏退了殿内众人,坐回床边,垂下眼眸,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静静地坐了好半天,沉闷的呼吸与床上那人轻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良久,他慢慢抬起头,看向羽浮的肚子,抿着唇,若有所思。 由于月份还很小,孕肚看不出什么变化,他弯下腰,一点点靠近,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地听了听,什么也没听见,却仍觉得很满足。 血脉里的召唤是藏不住的,也无法切断,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羽浮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身上流着和他相同的血,会在他靠近的时候有所呼应。 他的手伸向羽浮的肚子,轻轻覆在上面,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可以感受到掌心之下guntang的肌肤,藏在皮rou之下,流动的血脉。 “你若是还不醒,我便杀了这个孩子。”他低声在羽浮耳边说道,语气很平淡,没有起伏,面无表情,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冰冷的双眸之中像是盛了一潭死水。 太医说羽浮不愿意醒,可对于外界的声音是听得见的,让他可以尝试着在他耳边说一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唤醒他求生的欲望,银月已死,书童也被人杀害,而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也是他唯一在乎的,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他的话不单单是为了逼羽浮醒过来,若是别无他法,他执念成疾,难免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变态之事。 孩子是羽浮的软肋,果不其然,羽浮听到墨澈这句话,搭在墨澈手背上的手,指尖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令墨澈欣喜若狂,一把握住他的手。 可是下一秒,他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那一点点的触动都消失了,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出来的甲鱼受到了惊吓,又缩回了壳子里。 无论墨澈怎么呼喊他的名字,没有一点回应,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一切只是他相思成疾的幻觉。 他气急,紧紧握着羽浮的手,力度没轻没重的,白嫩的肌肤被他捏得通红一片。 看来威胁到孩子的事情,果然会令他方寸大乱。捏着他的软肋,墨澈便愈发肆无忌惮,步步紧逼,伏在他的耳边,咬着牙,低声威胁道,“我这便让太医去煎堕胎药,你若是还不醒,至多两个时辰,等药煎好以后,我就给你灌下去,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毁掉银月留给你的唯一念想。”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他知道羽浮一直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师兄的,而支撑他活下来,没有随银月殉情的唯一理由,就是这个孩子。 这一回,羽浮有反应是在听见银月名字的时候,眼珠动了动,隔着层眼皮,看得见滚动的弧度,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