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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严雪迟回答的坦然。 “抱歉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能请问,您还记得您在孤儿院生活之前的事情吗?” 严雪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是在思索。 二十多年过去,当初的那个女人,姑且可以被严雪迟称作母亲。到底是梦还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事,严雪迟已经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自打有印象起就是在孤儿院生活了。” “那请问您对您的母亲,还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严雪迟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没有母亲,这是那个女人亲口说的。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金发男人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魏总探。 “小严,你可以先走了。” 严雪迟觉得莫名其妙。 但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也只能就此作罢。 “好,我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严雪迟站了起来,朝着门外的方向离开。 刚没走两步,只见魏总探从里面追了出来。 “魏总探,怎么了?” “早上这边接到医院通知,说三日之内让你强制性休息,不能看见你在这段时间出现在警部工作,不然我这边……很难交代,会被部长认为压榨员工。” “……”严雪迟求着别人给自己标记,辛辛苦苦提前回来,结果被告知不能工作。 “好的。” “正好回去把伤处理好,你这幅样子在警部晃悠,不知道的以为闹鬼了。”魏总探说完之后看了看严雪迟脖子上缠着的绷带和纱布,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当放个短假,别太有心理负担。” “好的。” 严雪迟从研究部离开的时候,目光留意了一下培养皿区的器械。 现知唯一拥有人类意志的人造人,就是霍克家的双生兄弟。 液体里掺杂着很多条细细的管子,不断运输着各式各样的营养剂。里面的“人”有的还微若尘土,有的已经初长成形。 不同于前些天看见的那个地下场所。 而是能给人一种神秘,却又神圣的感觉。 严雪迟刚想勾着头看的更仔细一些,就见着这块儿区域似乎有几个不断交谈的人走进,吓得严雪迟连忙缩了头,快步离开了这个幽暗的地方。 既然“被迫”得到了三天假期,严雪迟想了想,好像除了回家也没别的地方能去。 外面的天色虽然已经有点暗了,但离下班时间还有好一会儿。 走到刚搬进来没多久的公寓楼的时候,严雪迟忽然回想起来,自己的猫还在兰瑟家里。 这么说来,哪怕只是为了这个小东西,严雪迟也得硬着头皮去敲门。 走上电梯的时候严雪迟心里不禁沉重。 特殊时期的时候脑子不清醒,可当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严雪迟清醒的很。 甚至还想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严雪迟只觉得整个人都十分忐忑。心里已经模拟好,待会儿要怎么开口去把自己的猫要回来。 是先发个讯息好?还是直接敲门好? 然而心中演练了千百遍,开门的一瞬间,严雪迟迈出电梯门的动作还是僵持住了。 只见着兰瑟站在门口杵在门口,身上的衣衫单薄的很,嘴唇明显已经被冻得没了血色。 忽然见面难免有些尴尬,严雪迟其实很想直接躲过去。 不过又觉得有点不合适,最终还是笑得有点勉强,“你怎么在外面站着,不进去吗?” 兰瑟回答的很平淡,“门卡掉了。” 严雪迟:“为什么不捡起来?” “我的意思是,丢了。”兰瑟原本想表达的含蓄一点,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有攻击性。 结果对方的脑回路远比想象的更为捉摸不透。 “外面好冷。”兰瑟又加了一句,象征性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加上身上没好全伤势,竟是平白给人一种可怜的感觉。 “是啊,挺冷的。”严雪迟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么回去,难免有些不太厚道。 “我能先去严先生家里待一会儿吗?”兰瑟低声请求道,“一会儿等负责卫生的阿姨过来,我就能回去了。”“我已经冻了三个小时了。” 严雪迟最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给他开了门。 进门之后,兰瑟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严雪迟背后,看着他蹲下身子换鞋,露出脖颈后面的那块儿地方。 虽然用绷带缠住了,看不见痕迹。 但血却是印出来,将白色的绷带染红了一块儿。 昭示着这儿曾经被如何对待过。 “严先生。”兰瑟见着他毫无戒备的和往常一样,不禁开口道。 “怎么了?”严雪迟听着他的声音有点沉重,以为他是吹风受凉了,“是需要喝点热水吗?” 充满朝气的声音,和毫无防备的笑容。 宽肩窄腰,一颦一蹙都难以令人移开眼。 这幅样子,和前些日子里那个求着别人标记他,帮助他的人,完全不像是同一个。 屋子是密闭的,这种环境下,兰瑟总是会想起来那天的场景。 要是能把眼前这个人……再次开口的时候,兰瑟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