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周思夏抢先堵了回去:“是,因为你不是主动招惹人的一方,所以昨晚我允许你上床,但这并不代表我消气了。起床时的小动作,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周思夏秀气的眉宇笼起了一丝阴霾,收回手,把最后一点施舍的触碰也没收了:“洛璨,我讨厌得寸进尺。” 他说完,转身开门离开,把自己的背影和残影一并带离了洛璨的视线。 清晨的电梯什么人都没有,周思夏只花了十秒就从宿舍楼顶层来到了宿舍楼外。 不同于室内空调和加湿器自动营造的完美温度和湿度,室外的气候并不宜人。十月底的空气凉而干燥,他骑着自行车往教学楼赶,风划过他的面颊,掠过他的耳畔,他的耳朵尖微微泛红,鼻咽部凉得生疼,脑袋也随着疼痛而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因此他现在根本无法忽视心口处传来的隐痛。 那里有一柄看不见的小锥子,隔一秒就刺他一下,不是很痛,却像一张嘴不停地在重复:“我在痛!我在痛!你感觉得到吧?我在痛啊!” 酸涩的眼角干燥得涌不出丝毫泪花,他眨眨眼睛,无声地在心底问自己: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习惯了和复仇对象同塌而眠?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折磨对方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感到痛苦? 第2章 罪有应得 周思夏偶尔会想,如果两年前前那个春天的下午,洛璨没有去劳沃德孤儿院,或许他们现在的生活就不会有交集,且各自光明一片。 他应当已经和meimei林晚一起考进了心仪的大学,一起勤工俭学,为彻底搬出孤儿院,另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家而努力。 洛璨应当会和某一个财团的Omega千金或者Omega小少爷订婚,又或者还没确定订婚对象,继续做一个撩遍校内校外Omega的万人迷Alpha。 就算走在路上遇到洛璨,周思夏也应该会像躲避一切Alpha一样,在百米之外的距离转向,绕道而行。 就算日后周思夏因为工作或者别的原因见到了洛璨,也绝对是有事说事,说完掉头就走。 总之,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睡同一张床,相互之间抚摸亲吻,一方甚至还计划了结婚。 毕竟,除了一方是Alpha一方是Omega这点之外,他们从家世到性格习惯没有任何一点兼容性存在。 周思夏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长大,受够了被人轻薄调侃,所以格外洁身自好,生平最讨厌他人跟自己有肢体接触,自初中起就一直携带防狼喷雾和电击棒,曾经以一个月电倒三个专门对柔弱Omega动手动脚的小混混而闻名全校,从此再没人敢对他那张又美又煞的脸产生任何邪念,连林晚也被一并敬而远之了。 洛璨则完全相反,他是稳cao医疗产业半壁江山的洛氏集团董事长的长子,众星捧月,喜好社交。像大部分的Alpha一样,他见到任何一个Omega都要拿甜言蜜语撩上一撩,搂搂抱抱也不会少,风流名声流传甚广。无论在校内还是校外,身边永远围着一大票人,靠他最近的永远是人群里最纤柔娇弱的那位,大多数情况下是Omega,有时也会是Beta女孩。 他们仿佛站在世界的两个极端,我不会看见你,你也不想看见我,相见不如不见。 可是没有如果。 林晚的心脏在那天深夜停止了跳动。 周思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 晴天忽然变色。 黑得像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风裹挟着雨,从这个窟窿里倾倒出来,浇在刚刚下车的他的脸上。 他弓着腰护着怀抱中的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里头装着他认为林晚住院应该能用到的日用品和衣服,还有一罐林晚平时爱吃却舍不得买的橘子罐头。 绕过等电梯的人群,他在楼梯间冲刺,汗水和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水顺着发梢涓涓细流般滑下,迷了他的眼,眼睛刺痛不已,涌出了泪。 他想着,晚晚一会儿手术结束肯定要昏睡一阵,决计看不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所以流泪也不要紧。倒是老院长年迈,办事不利落,自己万一去晚了,耽误照看晚晚就不好了。 所以他顾不得停下来用手擦一把脸上的水渍,马不停蹄地跑上楼。 迎接他的却是林晚的尸身。 尸身上的每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 沾染着红色血迹的惨白脸庞,痛苦的神情,被黏稠血液凝成一绺一绺的头发,七八道被黑线缝合的创口,还没来得及包扎处理的破碎皮肤…… 以及那混杂在浓郁的血腥气中、甜腻腻脂粉般的花香。 那花香闻得他心头一震,浑身上下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一根针往他心上钻了一个洞,让里面躁动的因子全部都渗了出来。 后来他在日复一日的追查中得知,那是洛璨的信息素气味。 而就在那夜之前的几天,林晚还告诉他,说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想要去表白。 “等表白成功就介绍给哥认识!”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像和煦春风中舒展的柳叶,双颊布满浅褐色雀斑的地方漾出一片粉红,明媚的笑容里带着一点暗恋中少女独有的羞涩。 当时周思夏秒切人设,从哥哥变成了父亲,要替自家的小姑娘掌掌眼,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旁敲侧击:“现在就跟我说说吧,她是Alpha?Beta?还是Omega?感情史如何?性格脾气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