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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打了一下,兴顺便察觉不对,恼怒道:“你们刚才也是这个力道吗?照着刚才的来,要是胆敢放轻力气,朕便让锦衣卫给你们每人来上五杖!” 栾子钰被人搀扶着,脚上使不上力气,听了这话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强撑着力气,逼着自己精神一些,朝着不知所措的内侍们摇了摇头。 内侍们得了定海神针,手里头稍微又重了两分,加快速度打完了剩下的四杖,立即跪倒在地,本就磕红的脑袋此刻又破了皮,一院子的人都没落得一个好。 兴顺还觉力道不够,刚想使唤人再来几下,就被栾子钰拉住了,“陛下身强体壮,自然比臣挨得住些。再者,您瞧,我这不是没什么吗?”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栾子钰是在硬撑,兴顺也不例外,可瞧见了地里泥土沾染上的血珠,不敢再耽误了。 一把甩开了来扶的宫人,皱眉忍痛的挤到了栾子钰跟前,搀着他,扭头斥责,“还不去拿藤椅!事事都要等朕吩咐吗?” 别人只当兴顺怒火中烧,栾子钰却看得清楚,这孩子明晃晃的给刘太后难堪呢,轻声问了句,“被打得疼吗?” 兴顺仿佛被揪起了命运的脖颈,同样轻柔的摇头回应,抬袖狠擦着眼角,“你疼得厉害,就别说话了,朕这就让御医过来。” 栾子钰不反对,还把自己大部分.身体倾向了兴顺,“好,你也……算了,没事。” “朕知道,朕,就事论事。”兴顺朝还在磕头的几人吩咐道,“都起来,回去告诉母后,朕是皇帝,她是太后。” 这还不如不知道,栾子钰身上疼,脑子里又发蒙,狠咬了舌尖,“我的小祖宗,你暂且听我一句劝,太后娘娘是你的生母,有教导之责。虽说我是外臣,可这,这事太后娘娘有一半的权力能管,与其坏了你们母子间的情分,不如看看是谁跑到太后娘娘面前嚼舌根。” 兴顺知道栾子钰说的是对的,可就是胸腔里梗着一口气,执拗的不吭声,太后身边的内侍看得清楚,自然不听栾子钰的话,见皇上没有再改主意,连滚带爬的出了偏殿。 栾子钰知道,今日这事断不能就这么了结了,轻轻揪了一下兴顺的手,“你啊。” 兴顺不反驳,眼睛亮了几分,知道栾子钰是不生气了,甚至想让他多打两下消气。 取了两座藤椅的宫人候在外头,兴顺先把昏昏沉沉的栾子钰扶上,自己再落座,一路上不住的往后瞧,又是叮嘱抬他的人脚下稳些,又是催着人叫御医,也不瞒着,铁了心要让阖宫上下都瞧瞧自己对子钰的态度。 紧赶慢赶的到了乾清宫,栾子钰说什么也不肯去正殿,兴顺只得让人收拾出暖阁,勉强将人放在那诊治。 御医上来就想瞧兴顺的伤,结果被拒,只得顺着皇帝的意思,给栾子钰把了脉,皱眉取出一小片百年人参,让他含着。 又告罪,从药箱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将他背后的布匹剪开,还好是在冬日,衣服与rou并没有沾得太死,让栾子钰少遭了几分罪。 兴顺不肯到一边看诊,赖在床边,听栾子钰有气无力的痛呼,恨不得是自己被打成这样,嘴里还时不时的让人轻点,急的都想自己上手了。 要不是御医记挂着他是皇帝,早就把人轰到一边去了,暗暗念了几句,还是强打精神处理伤口。 “嘶!” 栾子钰疼的都想直接晕死过去了,又听兴顺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脑袋里的浆糊都快变成水了,撑着口气抬起身子,“陛下,你让人瞧瞧你的伤吧,我这有院判在,没问题的。” 兴顺还想磨蹭两句,又被段掌印、胡.总管等人劝着,心知自己在这排不上用场,只好说道:“子钰你别怕,朕就在这里啊。” “去吧去吧。”栾子钰被院判隐晦的摁回床上,咬着牙回了一句。 彼时,收到消息的刘太后一连摔了三五个青花瓷的杯子,因她是继后的身份,先皇不重视,亲子又自幼养在先皇身边,虽然被人捧着,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总是虚虚的在皇后位置上待着。 偏这些时日享受了几次吹捧,心气儿也就上去了。 她可是陛下的生母,后宫之中最大的人,刘氏一族又渐渐得了重用,有谁管不了? 蔡琪媛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捅到了她的跟前,他们说的当然和事实不同。 在刘太后贴身宫人薛公公的描述下,栾子钰恃宠而骄,让陛下将秀女的画像一幅幅的拿给他瞧,看上哪位贵女,便求着私下会面,何等大胆妄为。 蔡琪媛身为内阁首辅蔡相公的嫡孙女,自幼的诗书礼仪教导,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讳辱,自她去过后,便一直抑郁寡欢,险些干出蠢事。 还是薛公公一眼瞧出了不对劲,细细暗查了一番后,才知道这出荒唐戏! 刘太后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被人耳语了几下,得知这些日子陛下对栾子钰的讨好,气得要替儿子教教栾子钰为人臣子的本分。 她也不傻,知道这种事不好摊到平面上说,便安排人在后宫找了一个隐蔽、鲜有人烟的破旧偏殿,一切静悄悄的避着人,哪成想还是被皇帝知道了。 刘太后恍惚想起了当初被先皇落面的自己,凤目圆睁的扫视全场,捕捉到了蔡琪媛一闪而过的犹豫,冷声道:“琪媛,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