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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小公子受到了这样的突然袭击,再读不下去,他看了看桌子,抬头看乔郁时平淡的眼睛泛起了近乎于恼怒的波澜。 乔郁朝他一笑,分外得意。 得意他在睡梦之中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或许连老天都看不上他这样得意,未关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冷风。 乔郁冷得颤了一下,烦躁地睁开眼睛。 被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两人对视。 乔郁打了个哈欠,道:“早啊元大人。”他把元簪笔给他盖的被子往上扯了车,“本相好像告诉管家,不要放你进来。本相竟不知道,你还有做梁上君子的爱好。” 元簪笔一时无言。 乔郁捞起元簪笔垂在他床铺上的长发,二指拈起来把玩。 元簪笔头发黑且长,但是疏于保养,没有那么柔滑。 他恶意地一扯,元簪笔只是朝他的位置动了下,面上毫无波澜。 于是乔郁变本加厉,将头发一圈一圈地缠在手心,元簪笔要是不想头皮被扯得生疼,就要跟他过去。 元簪笔本坐在床边,因为乔郁的动作几乎要被拽到床上。 乔郁玩着他的头发,抽空看了一眼外面,“已经这么晚了。” 天色已黑。 “深夜前来,与本相独处一室,还看了这么久。”乔郁扬眉,刻意曲解元簪笔的意图,“莫非元大人的药,”他一用力,元簪笔吃痛,下意识朝他的方向过去,“还没解干净吗?” 第29章 元簪笔一愣,道:“不是。” 乔郁在他耳边,有点咬牙切齿地问:“不是?那是为何?总不会是为了还本相三千两吧。” 元簪笔停住了,放在袖子中银票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乔郁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了大半,没抓住元簪笔头发的手顺着元簪笔的手腕往他袖子里一滑,沿着手臂向里伸去,他手指冰凉,哪怕这个时候都没有温热一点,被他触碰皮肤,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块没那么坚硬的玉。 元簪笔立刻将银票从袖子里抽出来,顺便把乔郁的手也抖出来,然后握住乔郁的手,将银票往他手心里一拍。 乔郁低头。 呦呵,五千两。 乔郁手指夹着银票,朝元簪笔道:“这是利息?” 元簪笔点头。 乔郁笑,“借钱给元大人可真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生意。”银票在他手中被像废纸那样随意地团了团,攒成一个球扔到枕头边上了,“元大人,”他的心情看起来比刚才更差了,“你是不是忘了,刘长宁给你下药时你欠我的人情。”他拽着元簪笔头发的手不断收紧,直到对方迫不得已靠到他身边,微微仰起头来看他,“还有,今日本相被免官是因为谁?” 元簪笔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乔郁什么都知道了。 元簪笔早就说过他不擅长撒谎了,他思索片刻,打算要是乔郁问顾轻舟的事情他就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乔相可以自己去查,倘有需要的地方,我也可以帮乔相。 乔郁下一句话是,“如果不是你,本相不至于被那般疲倦上朝。” 他一眼不眨地观察着元簪笔的反应,元簪笔仿佛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但他太不动声色,一切又像是乔郁的错觉。 元簪笔疑惑道:“你没睡?” 乔郁怎么能说自己被气得一晚上没睡着,“睡了。”他道:“只是陛下对我一向宽容,今日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免了本相的官,你说是了什么?” 元簪笔沉吟:“不是莫须有。” 除了编造出的内容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乔郁做的而已。 乔郁扯了一下他的头发,怒道:“本相问的是为什么?” 元簪笔眨眼,道:“为什么?” 乔郁看见元簪笔眨眼就觉得对方想要骗他,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总是准的。 乔郁半点戏弄人的快乐也无,无趣道:“因为你。” “因为我?”元簪笔重复了一遍,“原来如此。” 乔郁扬眉,对元簪笔如此平平无奇的反应不满,他就算不受宠若惊,也得满怀歉意吧,“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事已至此,要是元簪笔说他和皇帝联起手来算计他,他只能承认自己棋差一招了,因为元簪笔的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得他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因为乔相先前就想与我亲近,让陛下疑我。”元簪笔认真回答道,半点都不作假,“现在陛下因为你我亲近而疑你,这并不奇怪。” 乔郁:“……” 乔郁猛地起身,差点没把被子甩到元簪笔脸上。 元簪笔往后退了退,道:“乔相有什么事?” 乔郁悔不当初,“本相当时应该为公主作证才是。” 他用力一拽元簪笔的头发。 元簪笔仰头,尽力让自己的处境舒服一点。 “所以你当日并没有拒绝,”乔郁冷笑道,他用拨弄掌心的一把头发,出乎意料地发现了两根白发,“你只是顺水推舟地接受了。你在赌,赌我和你陛下究竟会对谁更不满意一些。”他一边说一边看元簪笔,元簪笔用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简直像什么无害的动物。他眼睛太亮,让乔郁忍不住想起别人送给他的鹿,只是鹿眼中有惊恐,元簪笔没有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