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在线阅读 - 第2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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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只是当他听到奚野开玩笑说自己想死的时候,说: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我觉得想要定位季言礼,这句话就够了。

    他只是一个温柔的人。

    况且,有时我会觉得,其实季言礼才是那个很缺乏管教,没有父母指引,什么事情都想蛮干,一己之力逞强,拒绝别人帮忙,合该被卷起来打一顿的倔小孩。

    他犟起来正好被奚野制住,奚野犟起来又刚好被他制住。

    两个人打来打去,蛮合适,蛮可爱。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从来都不觉得季言礼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从来不想写完美的人。他一出场的圣母光环是最大的幌子,也是他最大的枷锁,所谓的奉献精神只是美化后的自毁倾向。

    不是季言礼救赎了奚野。

    是他们在互相救赎。

    *

    有些时候我也会比较纠结。那些非常没有存在感的配角,但是却都有很丰富的故事。倒也不是我闲得没事非要去构思,毕竟我是真的不打算写,但它们又会主动跳到脑子里,每次我都要用一百二十分的毅力遏制自己把它们写出来的冲动。

    例如陶莓,她和季以禾的初中故事,写出来少说也得十万字!但是在正文里突然横插一杠写三年前meimei和小莓的友谊,有点太太太天马行空了,放在番外里,也未必有人想看。

    我就只能抓着朋友疯狂输出,说“你知道小莓刚发育的第一件小内|衣是meimei带她买的吗!”或是“你知道任星楚和学长作为双方‘家长’正式会晤的时候有多搞笑吗!”或是“你知道在病房里奚野对谢安之保证了什么吗!”或是“你知道奚野和学长do的时候喜欢怎么玩儿吗?”

    听到最后一句,我的朋友掏出了她珍藏多年的菜刀,架在我脖子上,说不要哔哔,给老子写。

    *

    这篇文的出现,和之前的每一本一样,都像是流星划过天空,咣的一声砸在我的脑门上。

    我很难像某些写作技巧陈述的那样,从核心梗和主角人设出发,一点点往外用逻辑梳理出整篇文的框架。

    对我来说,一篇文,要么有,要么没有,区别就是那一刹那间脑子里闪过的光,电光石火,一闪而灭,瞬间照清了面前宏大故事线的全貌,有的时候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只能拼命瞪大眼睛记住那一瞬看清的东西,趁着没有忘记之前,照葫芦画瓢写下来。

    我不知道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降临,所以平时只能呆呆地等。

    我尝试着去看了一些写作书,但是工具和成文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我好像学到了一点点加减乘除的办法,斗志昂扬地要去付诸实践,结果转头丢来的题目却是微积分,可我好像又可以做出来,完全没有用到我手里拙劣的工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出来的,没办法解释自己的答案,也没办法复制自己的过程。

    有的时候朋友也会向我提出质疑,问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做出这样的选择,每次我都像个小智障一样嗯嗯啊啊半天,憋不出解释,最后要回去闷头苦思冥想,然后才能给出能说服别人的回答。

    我总是这样,先本能地知道他们会做什么,然后才会逆推他们的逻辑和动机,有的时候甚至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我很确定他们就是这么做了。

    我朋友问我傅时新为什么把赌注下在了季言礼身上。

    我说不知道,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朋友又问我如果给季言礼思考的时间,他还会在地震的时候推开傅时新吗。

    我说我不知道,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

    ……

    我朋友说,要你何用。

    QAQ

    所以有时我就会很沮丧,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进步,甚至我也没有办法安排剧情和人物,在还没有动笔的时候,我和朋友在夜里聊天,朋友听完故事梗概以后皱眉许久,说学长的人设是个“雷点”,我说为什么,她说很多人不会喜欢学长牺牲自己的性格,比起老好人,大家更喜欢睚眦必报,喜欢复仇爽文,喜欢打脸恶毒反派。

    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她说得对。我也想写快意情仇的人,或许下本写,或许下下本,但我没有办法改季言礼,因为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就无助地想,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不是设定了他,我是认识了他。我只能选择写或者不写,却没有办法改动他。

    后来我说,我还是要写,因为所有人都可以不喜欢季言礼,但是奚野喜欢,而这是最重要的事。

    所以写文至今对我依然属于玄学的领域,就像原始森林里不肯揭开面纱系着金丝手镯脚镯的圣女,神秘古雅还刺激,对我带有致命的吸引力。

    可能会有人以为我有一个清晰的框架和计划,就算电脑里没有,人脑里也该有,或者以为我可以安排剧情和角色,以为我有一个秘密的小文档,里面记满了详细的大纲。

    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

    我像一个在大雾天气里出行的小孩,雾里黑影幢幢,我知道我要去哪里,可我不知道怎么去,我睁大眼睛却只能看见脚下方寸之地,冰冷的水淹没了脚踝,我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无论把那盏灯举得再高,都只能照亮雾气里一点朦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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