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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那些黑夜里更加黑的包装盒发呆,他脑子里反复想着,裴宛初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拥有那样捉襟见肘的人生?如果他是当年那个下跳棋的小男孩,那他的人生经历了什么巨变,落魄至此? 当年那个小男孩的衣着打扮,从容的神态,举手投足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家境优渥,再次重新见到最有可能的这个人,除了衣着打扮以外其他不差分好,如果是同一个人,他能想到的狗血剧情只能是:孩子是被错抱的,生父母找了回去家境落差巨大。 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可是那日在屋外喝酒,他无意间触碰到裴宛初隐秘的心伤,很明显裴宛初没有什么错抱经历,难道是父亲出轨遗弃了母子? 似乎这一点合理的解释了,裴宛初从小被一位成年女性带着远走海外的原因。 想到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在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风土人皆是陌生的异国他乡生存这些年,闻意的心口如同被人一把拽起拼命拉扯。 他自己的童年未必配得上完美幸福二字,可是只是想了想裴宛初这些年可能吃过的苦,他难受得呼吸都不太顺畅。 变质的炸鸡也许是他穷困潦倒生活的浓缩体现,却并非全部,全部的生活也许更加苦涩,否则他怎么会吃得下那些正常时,闻多了都会让人腻烦,变味了更加难以想象的垃圾食品? 这一夜,奔波一天的闻意身体疲惫至极,脑子却清醒百倍,和裴宛初相识至今的片段,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重复播放。 天还没亮,在床上翻了几个小时的闻意起身走出了门,他想要做点什么,不管是不是晚了,他想给裴宛初一点甜度和温度,弥补曾经吃过的苦。 昨夜的风带走了车里所有的气味,闻意关上门,发动了大打开的窗户的汽车。 裴宛初迷迷糊糊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浑身就像从水里捞出来,掀开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喝了两口水,冰凉的水沿着食道溜进胃里,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好在没吐了。 窗户外天色还没大亮,他把水倒进热水壶,打算喝点热的,坐回再出去…… 陆知昨夜炸鸡吃多了,捧着肚子翻来覆去也没睡好,特别是睡前被白昊批评教育了一顿。 说好的减肥保持身材,这么不知道节制?? 做演员不懂自律,怎么成为一个好的演员? 白昊批评他的时候,话说得不重,可是表情严肃的吓人,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炸鸡汉堡了…… 陆知刚走出楼梯,厨房里有个白衬衣黑西裤的熟悉影子晃来晃去,他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哥大早上在厨房偷吃吗? 灶台上一排白色的中号瓷碗,有几个已经装满了白白的豆浆,面上飘着油条,紫菜。 旁边一个不锈钢大桶里还有半桶浓白色的浆液,表层一层油皮随着勺子晃动。 闻意正拿瓶子往一个瓷碗里倒着酱油,碗底已经铺了一层紫菜、虾皮、香葱、榨菜…… 冒着热气的豆浆从高处冲入,白色的液体接触到碗底的材料,立刻起了絮状的豆腐花,陆知伸手要端被闻意拍掉了手。 “那么多碗不够你吃?” “那你这碗干嘛的?”陆知贼心不死。 闻意一把端起来往外走:“你管我干嘛。” 陆知打开手机直播,端起一碗举在镜头前,跟着闻意屁颠颠走出去。 “看看,看见没?是我的金主爸爸,亲自给我做的早餐,我最爱吃的,到炎京读书后吃不上的……” “你们猜猜这是啥,要是有我老乡肯定猜的出来。” 陆知举着手机放在外面的桌上,头埋在碗边咕嘟咕嘟,白昊走过来问他:“你大早上吃什么呢?” 陆知举着碗端到白昊眼前:“尝尝,我哥亲自做的。” 白昊正要接,余光扫到手机的直播界面,犹豫了下缩回来显得太刻意,他干脆接过碗看了看退回给陆知。 “你哥做的?我怎么感觉你把谁家变质的豆浆偷出来了?” “真好喝,试试!” 白昊摆摆手,丢下一句“你慢用”跑了。 顾骁苏从楼上下来还没走到,陆知切换了摄像头,小声嘀咕一句:“这个人肯定喝的。” “小苏,小苏,快点过来,好东西。” 顾骁苏兴冲冲跑过来,眼睛一亮:“诶,咸浆?” “对!我哥亲自做的,厨房还有,快去吃,晚了没了!” 闻意端着碗敲了半晌,刚冲了个热水澡穿好衣服的裴宛初,拉开门第一个反应是捂住鼻子…… “我洗过澡了,给你送点早饭来,你要不要尝尝?”闻意顺着门缝把碗递了进去。 裴宛初的反应如他所料,很是欣喜,两手捧着碗,他借机推开房门挤了进去。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如果知道你对这个过敏,我会处理得更好。” 裴宛初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充满了五脏六腑,饿了一宿的胃无比熨帖,他夹起泡得有点软的油条塞进嘴里,中间还有一点脆,同样是油炸,这却是让他觉得无比美味。 闻意急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评价,裴宛初饿急了一口气喝光,用勺子把沉在碗底的料都拨进了嘴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 “还有,要吗?”闻意接过空碗。 “出去吃吧,我还没刷牙……”裴宛初不好意思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