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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多看看美人,没得养眼。” “是啊。” 三皇子妃淡淡一笑,心中却想,从前雍王妃也并不是这样尖锐的性格。之后又想到如今雍王府中的局面,想着雍王宠妾灭妻,也难怪妻子不给他颜面了。 雍王的目光逡巡到妻子处,却未看见心中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正沉吟间,却见一绝色女子,一身薄纱衣裳,看得人血脉偾张,面露哀戚地抱着琵琶向众人走来。雍王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感受到雍王的注视,她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顿时闪过晶莹的泪光。 团扇扇出香风,一向耳聪目明的三皇子妃离了席,说是要去外头散散酒气。 苍葭笑着说好,又嘱咐侍女照顾好她,心里异常的平静。 云雀的十面埋伏奏的十分精彩,苍葭忽然对她生出一点欣赏,想着,不过罪臣之女,后半生却荣华富贵尽享,也不是没有她的本事。 只可惜。 至于可惜的究竟是什么,苍葭未再细想。 三皇子妃是与三皇子相继回来的。苍葭见了却只做不晓,饮了一盏玫瑰酿,带丝丝的酒香。又想,若是原主见此情景,一定会感觉到痛快。 但她不会。 她丧失与喜怒哀乐有关的感觉,很多年。 雍王今天喝了酒,酒精上脑,难免冲动。不过多年的礼仪教养,还有狼子野心都让他暂能克制住他的愤怒与冲动。苍葭以得胜地姿态淡淡瞥了雍王一眼,就这一瞥,夫妻之情彻底斩断,再无回还。 不知道这是否是楚襄想要的结果。 她不会弥补,像雍王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人弥补。她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男人,去费尽心机斗倒许忘忧。毕竟这世上不缺像许忘忧这样貌美而聪慧的女人,就算不是许忘忧,也会是旁人。 楚襄以为楚家的覆灭是拜许忘忧所赐吗?不,那只是果,不是因。因在雍王这里,在这个与她同床共枕数十年的男人这里。 不想要这样的果,那便斩断它的因。 苍葭似乎是有点醉了,她不再看雍王,只是阂上眼睛。 大殿里正中央有琵琶在响,十面埋伏奏出了四面楚歌的紧张,忽然琵琶骤停,苍葭听到一个男声。 “这位歌女真是不错。” 有男人抚掌而乐。 “哦?三皇子真是好眼光。” “我心里有件事,还想请弟妹成全。” 此时在苍葭心目中,再没有比三皇子夫妇更知情识趣的人了。 “您请讲。” 乐舞都忽然安静下来,连同那琵琶声也是。人人好像都是屏息凝神的,仿佛在期待什么隐秘的传闻。 “虽然有些想法,却不知道这位弹琵琶的歌女,是您府上的歌女,还是外头的班子。” 雍王的酒一下便醒了。 他目视三皇子,像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似的,最终便露出一种既惊诧,又愤怒的样子。 雍王的表情瞒不过人,但三皇子正与雍王妃说的兴致盎然,像是全然未见雍王的面目一般。 “自然是我府上的婢女了,不过她可不是歌女。云雀,过来。” 说着,苍葭招一招手,对已是摇摇欲坠的许忘忧道。 “她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小姐,只可惜父亲犯了错,才流落到牢里去,本来是要去教坊司的。是我无意中见到了她,不忍她明珠蒙尘,才收进了府里。如今就在我身边暂做个丫头,等日后她再大些,便要婚配的。” “嫂嫂真是一片慈心。” 苍葭笑笑,颇是不以为意。 她一双眼睛慢慢扫过许忘忧的脸,那惨白的小脸实在是让男人我见犹怜。明明这样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却为什么又是这样的没心肝呢? 苍葭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句。 第6章 . 盛宴 今生今世,你们也只能做苦命鸳鸯…… 许忘忧吓得几乎忘记了思考。从前,她也经历过许多如溺水般绝望的使不上劲的日子。但那些日子都与今天不太一样,盖因她此时已能望见一点飞黄腾达的影子,她明明已经触到了那堪称光明的未来和前景,却又要因为为上者的一句话而再次被打落云端。 许忘忧的脸上写满绝望。 苍葭自然不会在这种大好时机放过许忘忧。 又或是她不想放过她的丈夫——雍王。 羽扇般的睫毛投下密密的阴影,她今日化了一个眼尾上挑的妆容,略带一丝风流妩媚的味道。不过丈夫的心思早不在她身上,往日里见到她也总还有些夫妻之间似真似假的情分,如今却是见了也当没见一般。 所以即使今日多少人觉得雍王妃较之往日端庄都更添一笔风情,却唯有雍王,雍王妃正正经经的夫君,丝毫地无动于衷。 这无爱的恐怖。 苍葭拿食指的指腹去敲击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悦耳又沉闷,她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睇了许忘忧一眼。雍王妃的声音是大气的,端庄的。苍葭颇不喜欢这样的音色,总觉得会因此失去蛊惑的味道。 “这个丫头可是我最近的心头宝,伶俐又聪明,从前也是个好出身。三弟都开口了,我原是不好推脱的,想想却又觉得很舍不得。” 出乎三皇子夫妇意料的,苍葭并未一口气便应诺了下来。 席间的气氛陡然有些冷了,舞乐已停,倒是侍女们依旧穿梭着来去,衣香鬓影间都是浮动的暗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