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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曾有一段时间对世间人及世间事都充满了不可被救赎的憎恨,所以她懂得这种人看人时的眼睛。 那凉薄的,不屑一顾的,不触眼底的,又仿佛能随时爆发出无限情绪的。 是那种让她非常亲近且熟悉的眼神。 “你想做什么?”她想了想一个正常人现在应该有的姿态,在他的手心中,极艰难低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他呵地笑了声,然后在她惊愕的眼神中,猛地吻了上去。 那吻带着残暴的激烈,淡淡血腥气从口腔中散发出来,陶知勉顺势把她扑倒,也不知道是人类最原始的兽性还是因为麻木而对刺激的分外渴求,肌肤相贴时,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分外guntang。 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在手掌的覆盖下亦跟着热起来,而她的反抗显然激起了他更大的兴趣。 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吗? 因为理性,陶知勉本质是个克制的人。 他从小受的君子教育,那种看似的浪荡与他骨子里深刻的克制形成十分强烈的反差,而在人的底线被一次次打破之后,陶知勉忽然感受到了另一面的自我。 那不需要负责任的,不需要有所背负的人生所带来的快感,冲击着他本身克制理性的灵魂。 从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那种连前女友都对他风评很好的人吧。 恰到好处的浪荡,不惹人烦的大男子主义,理性的思考逻辑,一个目标清晰且做事有条理的年轻人。 没受过挫,没失过手。 世间所有正面的评价以及反馈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而在踏入拉斯维加斯之前,他也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一生。 那么他的世界是什么时候崩坏掉的呢。 是从自己在赌桌上不回头开始,还是在拼死从泥泞里挣扎出来过程中,发现自己只是别人的狙击目标开始。 是从第一次不通过正式追求就将一个女孩带进这个出租屋开始,还是收到退学通知书开始。 记忆太多了,也太杂乱。 却是这些杂乱无章的记忆一点点把他修剪成今天的自己,在她疯狂的挣扎中,陶知勉之觉得心里的火与欲都被哗的点燃了。 是这样吗?曾以为可望不可及,曾以为需足够珍重才有资格触碰的人与情感,其实都只是虚无的幻想,是他无用的仁慈,是他虚假的绅士风度,他明明在这强迫的占有中触达到了更深层次的快乐,是那小二十年的人生从未经历过的快乐。 “放手!” 在他就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她咬上他的肩,那种极痛的感觉却更好的取悦了他,他按住她的脖子,竟反咬回去。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手机响了。 那从前刻在骨子里的精英意识似乎并未完全死掉,陶知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她身上翻下来,过去拿起了手机。 苍葭趁这个机会穿好衣服,并精准地翻到被放在床头柜里的剪刀,待陶知勉接完电话后转过身,迎接他的便是指在他胸前的剪刀。 他愣了片刻,旋即又笑起来。 男女间力量的不平衡让他很快就除掉了她手上的剪刀,却也因此失去了碰她的兴致。 陶知勉显然也不准备和她谈什么,再次把她往床上一推,然后自己却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我出去一趟。” 他说完,头也不回带上门,那种被监禁的感觉更具体了,苍葭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她冲到门边时,陶知勉已经把门锁上了。 她一面听着锁在扣眼里转动的声音,一面锤着门说难道你要饿死我吗? 陶知勉本以为她会说什么放我出去、你这是非法监禁之类的废话,却没想到她关心的竟是自己下一顿吃什么。 他不自觉竟笑了笑,本来沉郁的语气也染上了一层轻灵的愉快。 “我会给你带吃的回来。” 说完这句,却又莫名气愤和沮丧,于是也不等那头的回音,自顾自出了门。 苍葭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屋内也没有任何可以打发时间或是让她跟人联络的电子设备。 陶知勉出门之后,房中陷入一种奇诡的寂静。 看来她是独居,她想。 因为觉得这样实在不成个样子,她咬咬牙,硬是点开了箬绫给她的程序。 “好久不见,上神。” 程序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而苍葭也没有纠正它自己早已不是上神的事实。 “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外头夜幕已沉,与海市的华灯初上相比,她衬着月色,借窗外眺望远方时,却觉得只是一座离罪恶十分近的城市。 如果这时候能端一杯红酒就好了,她不合时宜地想。 “不是很多,不过应该也够你判断现在的状况了。” “那就说说吧。”与刚才在陶知勉跟前的紧张不同,此刻的冷静从容似乎才是属于她的真实的底色。 程序清了清嗓子。 “陶知勉现在已经被学校退学了,现在在跟一家做境外赌博的网站打黑工,刚给他打电话的人是孟羽,他现在的老板。” “夏若薇亲爹的养子。” 似乎没想到第四个男性角色会这么早出场,苍葭不由反问系统。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