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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何鞍抢先一步入了长安,不知胡家会作何反应,是会像几十年前一样俯首称臣,还是干脆斗到底呢?还有皇弟,傅嘉彦安全带他到玢阳了吗?玢阳靠近平邑,又沿着海,万一有个什么,他们还可以渡海而逃,以傅无赖的本事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正想得出神,身下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那声音,就像拿瓦片刮着刀身一样,令人浑身不舒服,吓了赵琼一跳的同时也惊起了镜湖旁栖息的一群野鸟,赵琼改躺为趴,从树枝的缝隙处探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灰黑色的矮小身影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壮汉,身形高大,更衬得前面那个跑着的跟弱鸡似的。 那人边跑边回头看,许是用力过猛,脚下一软就摔了个狗吃屎,好巧不巧就摔在赵琼这颗树下,赵琼忙往树枝里头缩了缩,那人匆忙撑地爬起来,正待再逃,已被后面三人追上围住了,他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们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再过来我我我、我就不客气了!”近着听他这破锣嗓子更是令人牙齿发酸。 那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为首的绑着根红腰带,微敞着胸,一副匪气十足的样子,他一把捉起小弱鸡的衣襟,阴狠地道:“臭小子,你想对我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小弱鸡吓得两脚发软,“威哥、威哥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喂,我问你,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威哥左手边穿蓝灰衣服的吊着眼问。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我就是碰巧路过、路过。” “路过你跑个什么?” “我这不是手头紧,没钱孝敬威哥和哥哥们,没脸见你们嘛”小弱鸡讨好地对着蓝灰衣服笑道。 赵琼挑了挑眉,看来这蓝灰衣服该是这三人里面最心软的。 “威哥……”蓝灰衣服看向威哥。威哥冷冷瞥他一眼,面色森然:“老二,你可别犯糊涂,不管他听到没有,都不能留他活口!” 小弱鸡一听,悬空的两只脚蹬得越发用力,急急忙忙道:“威哥威哥,我真什么都没听到,你饶我这次吧,你要是饶过我,我韩燕以后就是威哥身边的一条狗,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真的,真的威哥,你饶过一次,我为你……”他绞尽脑汁地想:“啊!为你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真的?” 像是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希望,韩燕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威哥,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威哥缓缓将他放下来,脸色也变得和气起来,甚至还替他抚了抚皱巴巴的衣领,“好,韩燕啊,我一早看出来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自然知道惜命,对吧?” 韩燕忙应是。 “来,这个东西你拿着”威哥拿着一个纸包塞到韩燕的手上,笑呵呵地拍了拍韩燕的肩,“你如今替长智法师养着那些黑豕,可得留心着点,黑豕贪吃,误吃了什么也是难免的。你说是不是?” 韩燕的手微微颤抖,咽了口口水应道:“是、是。” “别担心,没人会知道是你做的。”威哥靠着他耳畔低语,“你替我做好这件事,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比现在舒坦。倘若要是你做不好……”威哥指了指面前的镜湖,“那我就只能送你去和玄真法师同住了。” 韩燕忙点头,点到一半突然又觉得不对,疯狂摇头:“我一定不会让威哥失、失望的。” “好孩子,就给待会要吃的黑豕下,别下错了,我等你的消息。”威哥意味深长地一笑,手一挥,“老二,老三我们走。” 三人走远后,韩燕撑着树缓缓坐下,看着那个纸药包发呆,手抖得跟什么似的,看得赵琼都担心他得了癫病。她想了想,折了枝小树杈扔到韩燕头上,懒懒开口道:“喂,你叫韩燕?” 韩燕没想到这树上居然还藏了个人,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到离树一丈远的地方才敢停下,回头看着赵琼,“你你你你、你是谁?” 赵琼利落地从树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粘上的泥,故意学着韩燕的口吻道:“你你你你结巴什么?” 韩燕乍看到赵琼的容貌愣了一会,红着脸侧过头嘟囔着道:“干、干嘛学别人说话。我才不是结巴呢。” 赵琼笑眯眯地道:“是也没关系,这样很可爱啊。嗳,我问你,那个威哥是什么人?” “你都听到了?”韩燕有些慌张,提高了声音道:“我没想帮威哥下药来着!长智法师他们对我可好了,我才不会害他们呢!” “可是那个威哥说了,你不下药的话就要把你沉湖,你不怕吗?”赵琼凑近了他,韩燕忙往后一缩,小声道:“怕啊,但是再怕也不能恩将仇报,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理。而且,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我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韩燕耷拉着脑袋,带着哭腔道:“我只有一点点不舍得,一点点而已。” 赵琼摸了摸他的头,他长得甚至还没有她高,瘦瘦的骨架子,脸也看着很稚嫩,她柔和了声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呢,人都说本命年犯太岁,可能这就是我的命。”他怅怅然叹口气。比赵和还小两岁呢,赵琼的怜爱之心更浓,掐了掐他没什么rou的脸颊,“放心好了,你这命啊我保了!保证让你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