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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越发娇嗔,身段弯成姣美曲线伏在他肩头,带着点讨好地道:“我下次做事之前一定先和你商量,好不好?”面纱轻薄薄地覆在他颈间,微痒。 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又是在说甜言蜜语哄他。 他沉下心气,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口中默念着。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面前微微一暗,鼻尖有香气萦绕,清脆中带着点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你说话呢,你睁开眼嘛。” 暧昧的吐息从耳边一路蔓延到眼皮上,他依旧八风不动,密密的睫毛合在一起,沉稳地如同神坻,透着不问世事的圣洁。 “真不睁眼?”尾音微挑,带着点诱惑的味道,“我要亲你了哦。” 她坐到他腿上,欺近他的面容,离他好看的薄唇仅有一线之隔,将面纱解下来,“真的要亲了哦。”嘴上哄人的话一套一套,但细腰挺得笔直,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就怕一不小心往前一倾,真的碰到他,就连闭着眼的长空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正巧此刻马车嘎吱了一声,赵琼只觉得身下一颠,猝不及防地往右前方摔去,眼看要失去平衡,她忙伸手想要撑住车壁稳住身子,忽然腰上一紧,被人轻轻拽了回来。唇擦着他的脸侧划过,点的绛红胭脂不甘寂寞地留下了一抹痕迹,在他如玉的面庞上显得分外娇艳。 有贼心没贼胆的赵琼瞬间呆住了。 正要掏手帕替他擦,却见原本岿然不动的某人眼皮微动,眼看就要睁眼,急得拿手遮住他的眼,“不许睁!”长长的睫毛扫过她柔嫩的掌心,带来酥酥麻麻的痒,她娇恼地道:“刚才让你睁你不睁,现在不许睁。” 他闭着眼悠然往后一靠,面容其实没有什么不对,但看在赵琼眼里,总觉得他嘴角含笑,还是意有所指地那种。咬牙切齿地替他擦完脸,安安静静地趴到一旁,耷拉着脸彻底焉了。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具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赵琼能看到刚才走过的路,她应该能明白,路上那一颗小小的石头,是绝不至于有如此威力的…… * 威严的宫门依然巍巍矗立,瞥见朱红一角时,赵琼还有些恍惚,这从小看到大的宫墙红啊……直到马车悠悠地绕过皇宫正门,来到西侧门时,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把面纱给戴上了。 回过头,长空已经睁开了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显得格外幽深。 “为何要进宫?”一路等不来她的解释,他到底还是开了口。 “我要查清楚一件事,关于我父皇的死。”她凝神盯着外头,“这座宫墙里,藏着太多的秘密。我总得来一回。” “危险” “我不怕。”她微抬起下巴,有点睥睨天下的傲气,又回眸一笑:“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小姑娘嘴甜,时时不忘给人灌迷魂汤。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吁地一声长喝,车轱辘缓缓停下来。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车旁响起,“国师大人,到了。” 长空掀袍下去,对着众人行一回礼以示感谢,然后把提着裙角的赵琼扶下来。穿着僧袍的英俊僧人和戴着面纱的红衣姑娘,奇妙而和谐的组合让宫中谨慎惯了的宫人都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瞧。 赵琼有意无意地将半边身子隐在长空身后。钱方在前头引路,到了龙乾宫,他客气地道:“某先去向陛下复命,请国师稍等片刻”他眼神落在赵琼身上,语气不变,也是一样的客气,“既要面圣,还请姑娘卸了面纱吧。” 赵琼回以一笑,只不过隔着面纱只能看到她微弯的眼,“大人说的是,若是面见陛下,自然不必戴着。” 言下之意,若不是陛下,也没资格让她摘面纱。 钱方笑了笑,又整了整衣冠,抚平官服上因久坐而泛起的褶皱,这才进去。 赵琼特意看了看迎出来的小太监,面生得很。也是,想来新帝也不会放心把曾经皇帝的旧人放在身边用。那么常瑕,会在哪儿呢? 钱方进去了好一会才出来,冲长空拱手,“陛下请国师进去,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有劳大人。”长空行了个佛礼,赵琼也跟在身后福了福身。 再踏入龙乾宫,赵琼心里微妙极了,既有物是人非的感慨,又夹杂着落叶飘零的苦楚,十分不是滋味。 长空握住她微凉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她触动般望着他清隽的背影,抿嘴一笑,悄悄地反握住他温热的手,直到进到内殿才放开。 何鞍一直在等着长空,看见他和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相携走进来时,眉头一动,又压下来,笑着起身迎他道:“国师来了。这位是……”钱方见他在先,不可能一字不提,如今大家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赵琼伸手揭下面纱,微微一笑,“赵琼见过陛下。”音色婉转,却不见寻常女子的谦卑抑然。她直视着这位少年天子,见他眉目清秀,不似传闻中威风凛凛的战神,也不见煞气,不觉心底微诧。同样惊诧的还有何鞍,虽然早就听过关于赵琼貌若天仙的传闻,但好歹是见过娱乐圈众多美女的现代人,他只以为是古人夸大其词,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确实是倾国倾城。惊艳不仅在她明艳的五官上,更在于她出尘矜傲的气质。琼这一字,她算是担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