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薄荷情诗在线阅读 - 第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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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宁想拒绝,“林叔我不能——”

    林叔正色道:“什么能不能的,你前几天还帮林叔教小孩儿呢,你不收这压岁钱,咱以后可不让你进家门了。”

    迟宁只能收了红包说谢谢。

    林叔喜笑颜开,“这就对喽,阿宁今年年三十怎么过?”

    “我早上去看奶奶了,晚上看春晚。”

    林叔脸色僵硬一瞬,又很快如常,笑:“那阿宁晚上来林叔家里过吧,林叔家里可热闹了,那小崽子也一直嚷嚷着想你。”

    迟宁知道分寸,“不用了,奶奶也挺喜欢看春晚的,我和她一起过就好。”

    林叔没再劝,“那阿宁早点回家,天晚了,今年北宁冷得要命。”

    “好。”

    迟宁沿路回家,处处张灯结彩,遍布喜庆的红色。

    到家,关上门,把黑暗暗的屋子开了个灯火通明,门口两个大红灯笼也要点起来。

    做完这些,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点外卖。

    她不会做饭,年三十点个外卖又可谓是难上加难,有开着店骑手也难找。

    没屏蔽群消息,学生群都在庆祝这最后的假期,疯狂刷屏表达对放假的激动心情。

    迟宁不喜欢这样的节假日,还说得上极度厌恶。

    每个人都有归处,她连晚饭的着落都不知道在哪儿。

    空荡荡的,从身体到灵魂都是空荡荡的。

    放弃点外卖,迟宁还是决定去料理林叔送的饺子,她也没看水温是怎么掌控的,一不留神饺子变成飘馅汤。

    她还是挺满意的,一顿饭有菜有汤。

    等处理完这些麻烦事儿,春晚节目差不多开始,迟宁坐在沙发上,连着菜和汤、春晚节目都拍下来发给奶奶看。

    她还故意挑着好看的地方拍,省的老人家又觉得她只会读书,其余什么都不会。

    春晚开始,要开始吃饭了,窗外面的雨好像要停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迟宁好像突然丧失了活力。

    窗外没下完的雨好似转接在她一个人的身上,雨滴渗透每处神经,将皮肤的脉络湿淋淋地裹挟起来,阴冷得透不过气。

    有什么东西,沉重地堵塞着她。

    任凭小品节目再好笑,任凭窗外的天气再好,她仍旧被压得透不过气。

    呼吸不上来。

    一秒。

    五秒。

    十秒。

    她像被人抓到岸上,只能濒死的鱼。想逃,四肢百骸都在挣扎着想逃,逃离这样恶劣又很毒的举动,可四肢百骸无一行动。

    因为掐住她呼吸的人——

    是她自己。

    她独自沉溺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用力夺走自己的躯体,让灵魂只得卑微地苟延残喘。

    控制不了。

    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手机电话猛烈地响动,叮铃铃地跟黑白无常催命似的,一个没接便立刻再打下一个,这么一会儿功夫,十几通未接电话。

    “呼——”

    迟宁脸色惨白,手拍打着胸腔,急促地汲取着空气中的养分。

    指甲用力嵌进掌心,直到深红的月牙印刺痛她迟钝的神经,迟宁才慢慢能回过神,她拿出放在口袋里的维生素,仓惶塞了进去。

    等劲缓过去,迟宁才看到手机上的信息,那个催命似的救了她的信息。

    薄知聿:【下楼。】

    第29章 “薄荷情诗”

    迟宁最少走神了半小时,听着不断催促的铃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理,铃声越急,她越想看他放弃。

    就像要溺水的人,不求救,还期盼着救自己的人快跑。

    等药效上来,春晚节目播完好几个,迟宁才慢吞吞地下楼。

    这儿不像管理式小区那么严格,老巷弄交错纵横,迟宁打开大门便看到男人的身影。

    跟他那sao包的性格很不一样,出门开着的是最低调的黑色系,车也不贵,百万上下。

    门口大红灯笼在黑夜里慢慢转悠,太久没人住,红灯亮度降低,幽暗的颜色不显半分喜庆,反倒像是鬼宅的即视感。

    男人手边点着烟,青雾缓缓,就这种恐怖流的氛围,他稍稍抬眼看她,狐狸眸上扬,四周的光影都好像温暖起来了。

    迟宁哑然,小跑着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的?”

    薄知聿往旁边侧身,刚抽完烟,腔调略显低哑,“怎么,小阿宁不欢迎?”

    “没这个意思。”迟宁说,“你可以继续,我能闻烟味。”

    她总觉得薄知聿神奇,莫名其妙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跑到她家门口抽烟,又在小细节上堵着风口,让烟味能够离她远点。

    今晚的氛围沉默到诡异。

    薄知聿静静盯着她好几秒,才漫不经心地问:“哪儿不舒服?”

    迟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

    男人淡哼了声,没说什么,就差把“你怎么我还不知道”写在脸上了。

    “家里没人?”

    疑问句,陈述的语气。

    迟宁没应,“你早点回去过年吧,家里人该担心了。”

    “我没有家里人。”他懒散道。

    今晚上不知道第几次,迟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抬首,看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非要说的话,可能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意味。

    年三十,我们都无家可归。

    父母尚在,人间仍无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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