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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边闪过稍纵即逝的笑意,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将她整个人往上掂了掂:“那也是我的事,我说了,轮不到你来管。”他声音淡淡的,说的话十分欠揍:“你不是说我是恶霸么?现下的陆家,现下的你,对于我这个恶霸,仍旧是没什么反击之力。我想娶便娶,你可没有拒绝的资格。” 明舒咬了咬牙,不再理他。 这人根本无法交流了。 她在跟他说前途,他和她扯这些鸡毛蒜皮的有的没的。 但心里,还是因为他没说出那句她想听的话隐隐有些失落。他年少成名,圣宠优渥,远超同龄人和所有世家公子,若说对权柄没有贪恋,必然是骗人的吧。 对付端王,也不过是因为还有退路。哪怕是先前应付英国公府的亲长,也是打着早已归顺晋王的旗号。 她很是发愁。 今日闹的这一出,让她先前的决裂变成了一个笑话。他这样强势地在晋王的地盘,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昵地将她带走,没有人会相信,他和她没有什么关联了。 想到这儿,她索性也就懒得白费力气挣扎了,头埋在他怀里不想说话。 一条路走得漫长,丹兰一路小跑着勉强跟上了裴宣的脚步,先他一步指引了陆家马车的方向,掀了帘子,裴宣就将人直接扔在了马车的软褥上,并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马车驶动前,他隔着半遮半掩的帘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出意外的话,赐婚圣旨这几日就会下来……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乍一听,像是在说让她别不识好歹地拒婚。 可明舒听着心里却微微一动,想起了被他收起来的金簪。 到底是被他发现了些端倪吗? 她心情沉重,也不想回他的话,闷不作声地将丹兰拉上去,走了。 裴宣神情凝重地看那马车离去,从怀里拿出那根金簪,指腹随意地摩挲着上面的桃花纹路,微微眯起了眼睛。 半晌,他低声说了一句,裴光远应声而出,无声无息。 “方才在园子进去了个道士,是不是那什么国师?” “确实是寿清国师,贵妃娘娘好像有意让他去看看未来晋王妃的面相,以保万全。”裴光远凝眉想了想,没怎么犹豫便开了口。 “面相?” 他低声喃喃,眼中闪过锐利之色。 她怎么会认识那个道士?他从来都觉得,这个寿清是个招摇撞骗之人,也就是苏贵妃那种愚蠢的女人会信,连皇帝都是敷衍着全然不信的。 寿清从前去过陆家么?为何她瞧见了他,一副害怕畏惧的神情…… 方才他隔得不远不近,但他们的谈话内容他是听不见的。他只能隐约从她后来的态度察觉到,她那会儿似乎是在做戏。但她对寿清下意识的反应,没有那么简单。 “去查一查,寿清近些年有没有去过陆家,做过什么事。” 裴光远应了声是,正欲离开,又听他道:“还有,去瞧瞧,陆家的人说要返京,怎么这么些时日了,还没有动静?” 陆明舒给他放过那么些个狠话,如此没有心肝,他堵着一口气,本是不想再关心她的。 可眼下,他多年办案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些异常,隐隐有猜测,但无法验证,此刻,还得去仔细查一查才行。 …… 顾柔惠被神神秘秘的秦淮春拉到一边说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可听了她的话,却是微微怔住。 “当真?”她狐疑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冷漠,“莫不是编出来讨我开心的吧?” 秦淮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屈地服低做小道:“惠jiejie,这么重要的事,我哪里会骗你?况且他二人苟……不清不楚的举止根本没避着人,你事后再去问,必然还有旁人瞧见了。” 她本想说苟且,可想起裴宣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又莫名觉得这个词折辱了他,咽了下去。 顾柔惠目光闪烁。 是啊,她来的时候就看见几个锦衣卫在周边,当时倒是没多想。没想到,裴宣竟然大胆到在鞠园和陆明舒拉拉扯扯。这样的女子,苏贵妃还肯点头让她进门吗,哪怕是做个妾? 秦淮春见她不语,却有些急了,忙道:“惠jiejie,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趁着殿下和贵妃还在鞠园,您先将此事报给太后娘娘知道,裴大人不是想娶她么,那您就索性当了这个媒人,让太后去赐婚……” 顾柔惠听着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把希望寄托在苏贵妃和殿下的芥蒂上,太过飘渺。或许,贵妃觉得一个妾的贞节根本不重要,只要殿下开心就行。可她却不能容忍陆明舒这样能搅乱世俗之见,掌握殿下的心的女人待在晋王府的内宅。 归根到底,太后和她才是同一阵营的。而陛下,好像也在拖延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该做出决断了。 她招手将自己的婢女唤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婢女连连点头,趁着众人没在意,瞧瞧寻了个机会离去了。 顾柔惠一口气舒平,含笑拍了拍秦淮春的手:“淮春,这些年,还是只有你全心全意替我着想。我这辈子,怕是都很难离开你。” “那便不离开就是。”秦淮春掩着嘴笑,眸中闪过一丝得色。 实然她觉得陆明舒那种女人,嫁给裴大人也是高攀了。可眼下,家里盼着她从顾柔惠身上捞着这个天大的好处,她也只能成全了那个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