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你从天边来在线阅读 - 第60页

第60页

    方皓辰焦急地等待着。

    30秒……

    60秒……

    2分钟……

    5分钟……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边雨抬起头来,他定定地看着方皓辰,满脸困惑。

    “怎么了?是什么?”方皓辰急切地问。

    “我不明白。”边雨皱着眉头说,“是一首诗……”

    边雨说着又看了看方皓辰,他动了动嘴唇,才念出来——

    “你或许不会知道,

    当我走向宇宙的极点,

    当黑夜成为时间的原形,

    我知道我已离开得太远太远……”

    “但我的心中,

    竟只有你。”

    方皓辰不自觉地背诵出来,和边雨渐渐消失的声音混成一体。“我知道这首诗……”他喃喃地说。

    他看着边雨,继续说着他记忆中的那首诗歌——

    “你或许不会知道,

    当东方的霞光坠落,

    当我化为宇宙中的一朵泡沫……”

    可是边雨怔怔地看着方皓辰,摇了摇头,他说:“我不知道后面的句子。”

    说着,边雨拿着那一沓纸带给方皓辰看:“这首诗就到这里,后面没有了,剩下的都是规律性的电磁波动。”

    见方皓辰不答,边雨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诗?我怎么从来没有读过。”

    方皓辰一顿,道:“你当然不会知道……”

    他紧紧抿起了嘴唇:“这是我梦中梦到的诗,而且,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

    “怎么可能?”边雨诧异道。

    是啊,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这样?

    如果那些实验都是他母亲所做,如果她已经走到了宇宙的极点,她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一心一意扑在研究上的、冷漠的、不通人情的母亲,在见到了世界的真理时,所想到的,所想要留下的,竟然只是一首诗。

    留给她唯一的儿子。

    她耗费半生心血和智慧,她用她的生命,用二十年前那缕飘飘荡荡的极光,写下的,竟然只是一首诗。

    一首残缺的诗。

    方皓辰忽然回到了小的时候,他每一天都那样,等在门口,盼望他的母亲到来。而他的母亲,虽然工作很忙,但是还是愿意走过几小时的山路,只为了能够陪他十分钟。

    他想到她总是带着些物理学的书籍,哪怕那时候方皓辰一个字都看不懂。

    想到他的母亲,在每一个夜晚,在昏黄的灯光下,在他的床边,低声为他哼唱《Secret Love》。

    他的母亲爱他。

    他的母亲想要拥抱他,用那或许已经不存在的双臂。

    方皓辰忽然如此希望,希望他的母亲从那个黑洞之中走出来,然后他会张开双臂给她看。

    看,你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他也像你一样沉迷于探索世界的真理。

    看,你的孩子什么都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

    看,你的孩子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这首诗的全部。

    知道他的母亲想要对他说的一切。

    那是科学都无法检测的东西,那是多少实验也无法证明的东西,那是或许早就不属于这个宇宙的东西,他却知道。

    超越了时空。

    超越了科学。

    他知道。

    他的母亲,从来就不是无情之人。

    他,也从来就不是无情之人。

    “怎么了?”边雨关切地问。

    “没事,”方皓辰扯出一个笑容,“有点喝多了,我去洗一把脸。”

    方皓辰说完,也不等边雨,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观测室。

    “等等!”边雨唤了一声,但是方皓辰完全不理他,边雨赶紧放下手中的纸带,也跟着冲了出去。

    可在转过拐角的一瞬间,边雨停住了脚步。

    在仅有月光的走廊中,在这个极光诞生的地方,方皓辰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仰着头,有一片弦做的雪花,自他的眼角,流到了唇边。

    注:

    说明一处伏笔:第17章 方皓辰做的那个梦,在全文有多处对应,太过明显的就不讲了。这里说其中一处,弦做的雪花对应此章,指方皓辰的母亲,以及她所掌握的真理,但是这个真理既指统一场理论,也指感情上的“有人一直爱着你,你并非无情之人”。梦中是边雨接到雪花给方皓辰看,对应边雨让方皓辰发现了这个真理。

    第31章 枷锁-袁佑兵剧情

    上帝把人放逐出乐园的时候说:给他们爱吧,这是最好的枷锁,只要他们还被爱捆绑,就永远无法回到天堂。

    ——迟卉《归者无路》

    31 枷锁

    袁佑兵觉得,今年的春天有些特别。

    他不会搞边雨那一套煽情的形容——唉,他不应该说边雨,毕竟他拿了边雨的手短——要是问袁佑兵今年的春天有什么不同,袁佑兵只会说: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急,就像前两天那几场反常的大雨,半点没有“春雨贵如油”的矜持;日头也比往年上得快,每天晨跑跑了没两圈就热得袁佑兵一身汗;哦,还有,今年春天的201,有一个她。

    在袁佑兵看到田骏男的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高领薄绒衣,外面套了一件火红针织外套,很搭她的颜色,衬得她的脸蛋白皙,头发乌黑,也衬得她的眼角有些楚楚动人的红。

    “楚楚动人的红”,袁佑兵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呵呵傻笑,他之前怎么没想过这么恰当的形容词,就像他以前,怎么没在物研处发现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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