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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燕齐心想——之前你也不在意这些啊。嘴上说:“要么你现在打个电话问问?” 闻一舟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放弃道:“算了,时间也挺晚的了。” 孙燕齐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不争气!” 时间不早,一群人找了个烧烤摊子喝啤酒,闻一舟上台前习惯空腹,放松下来后知后觉感到饥饿。但睡前不好多吃,他随口吃了点东西,坐着听大家聊天,一边犯困一边随手划拉手机。 他忽然发现蔺逾岸之前给他发了个消息,夹在其他恭祝的信息中没看见:演出很成功,比彩排还要精彩动人,恭喜你! 这句恭祝,比其他人的消息似乎长一点,但也没有丰富到带多少个人色彩的地步。闻一舟纠结了半天,回了个谢谢。 对方没有再回复。 闻一舟不太在意,他伸了个懒腰,和大家打了一圈招呼后自己回家睡觉去了。 隔日,闻一舟久违地一觉睡到了大中午,醒来后十分恍惚,看时间已经接近12点,还吓了一跳,想说蔺逾岸怎么也不叫他。忽然才记起来演出已经结束,不用再每日去排练了。 他摸过手机,更多祝贺的信息涌了进来,还有一些久不联系的相识发来问候,但和蔺逾岸的聊天窗口仍旧停留在自己的那一句“谢谢”。 闻一舟心里叽叽咕咕:就这样?没了?人呢? 他懒洋洋地爬起来,在屋里找吃的——人已经被惯坏了,麻烦的食物不想做,老半天就扒拉出一袋泡面。家里青菜火腿和鸡蛋倒是不缺,区区泡面加了一堆丰富的配菜,煮出来一大锅。 他凑在面锅边,一边吃,一边看网上的评价——毕竟“复出”的第一场,来的大多是熟悉的听众和粉丝,受众匹配度高,评价一水儿的夸。除了两位专业乐评人的长微博他仔细看了看,其他的翻了几页就没兴趣了。 到了下午,孙燕齐发消息给乐队的群里,说在约加演场次了,明天一起去开个会。 闻一舟回复了个好,又戳开和蔺逾岸的聊天窗口,还是只有一个干巴巴的“谢谢”。 他再往上翻,多半都是一些简短的来回,类似“快到了”、“好”、“出口等你”、“在停车”之类的琐事。他手指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也决定不了该说些什么。 不然问问晚上还要不要一起吃饭好了。闻一舟想,或者……至少请人家吃顿饭,表示感谢。 很好,这很合理。闻一舟十分满意。 他打开手机,正准备慢吞吞地戳开键盘,忽然发现对方的ID变成正在输入中。 他一惊,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等了半天却也不见消息进来。 怎么输入了那么久,是什么长篇大论要发表?闻一舟一头雾水。 是要和我说演出的感想吗?他想,毕竟彩排那天结束之后,蔺逾岸拉着他眼泪婆娑地赞颂了很久,颠三倒四地说了很多观后感,正式演出会不会有更多不一样的体会呢? 比起网上那些评价,蔺逾岸毕竟是在练习室一点一点看着他们把整场演出攒起来的人,视角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至于蔺逾岸根本是个与音乐行业无关的外行这一事实,闻一舟此刻选择抛之脑后。 昨天为什么演出结束后离开得那么快?闻一舟又有些不满,不会是因为怕被我看到哭的样子很丢脸所以跑了吧。 今天为什么又一声不吭,不会是在纠结演出结束之后,该用什么借口过来好吧? 真是笨蛋啊,算了,就放过他一次,不管多么拙劣的借口我都会勉强配合一下的。闻一舟暗自决定,就算是什么“放心不下我家的龟背竹所以需要过来照料”之类的荒唐理由,我也会装作无所谓的。 他前前后后想了个遍,但是等了许久的文字一直没有过来。 昨夜刚消退些许的不安再次爬上心头:纠结这么久,到底是有什么要说的话,有这么难说出口吗? 闻一舟忽然灵光一闪,汗毛竖立——不会是那个吧,要告白! 如果真是怎么办?闻一舟精神一凛。蔺逾岸几个月前在这个客厅里嗷嗷叫“为什么我就不行”的记忆疯狂晃来晃去,他在电梯口红着耳朵盯着门板说“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很帅气”的片段也不停刷存在感,还有他说“七年也不会腻”的认真眼神,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如果真是这样,我要回答什么? 闻一舟如临大敌地坐直了身体。 饭桌对面空着的座位出现了蔺逾岸的身影——闻一舟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说些刻薄的话欺负对方,但又坏心地希望这些话能够当面说,这样就能看到那人委屈巴巴的好笑表情。毕竟如果是通过文字的话,难免语气会有些僵硬,不会太凶吧…… 不过面对面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闻一舟对着空气叹了口气——自己真的很不擅长语言表达啊。 正在他疯狂脑补的时候,消息总算弹了出来。 殊不知,闻一舟以上种种预想全部落空,聊天窗口只显出三个孤零零的字:再见啦! 蔺逾岸说。 闻一舟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像是不认识一般。 什么意思?他问。 眼前蔺逾岸在这个屋里走来走去的身影逐渐淡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也再也没有等到过答案。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