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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陆时寒的模样,陆尧臣便知陆时寒是早做好打算了。 陆尧臣点了点头:“你既都想好了,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陆尧臣望着跪在厅中的陆时寒,不免感慨,当初那个咿呀学语的小娃娃,终究长成了大人。 有时候,他真希望陆时寒不是皇室血脉,那样陆时寒便能过一个普通的人生。 陆时寒叩首,“无论何时,您永远都是我的父亲。” 在陆时寒心里,陆尧臣和姜老夫人就是他永远的父母,是他们一点点把他抚养长大,教他读书习武。 不论日后发生什么,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陆尧臣目光中隐隐含泪,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才是他陆家的儿郎。 陆时寒起身:“父亲,儿子想去娘亲房中一趟,告知娘亲此事。” 对于陆时寒的身世,当初陆尧臣连陆时寒都瞒着,还是陆时寒自己发现的端倪,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至于姜老夫人,陆尧臣自是也一并瞒着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无需再瞒了。 陆尧臣点头:“为父同你一起去,”他顿了顿道,“你娘一定不会怪你的。” 和陆尧臣所料不错,当姜老夫人得知此事以后,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怕陆时寒寻回身份后,会卷入皇位的争夺中。 姜老夫人犹如天底下每一个母亲,唯一担忧的便是儿孙的平安。 在她心里,甭管日后如何,陆时寒都是她的小儿子。 … 翌日下午,陆时寒进了宫。 昨日刚下过雪,宫里一片素白,夹道两侧、朱红宫墙上头全是积雪。 陆时寒抬眼。 下午的日光照在宫墙的琉璃瓦上,闪出耀眼的光芒。 而光芒的方向,则是绵延的汉白玉石阶。 陆时寒闭了闭眼睛,而后负过手,沿着汉白玉石阶拾级而上。 建宁帝难得没在御书房里,而是在奉先殿里。 奉先殿空荡寂寥,只有建宁帝一人,他望着香案上的牌位,暗暗出神。 待听到动静后,建宁帝才转过头。 太监把陆时寒带进来以后,便出了奉先殿,顺道带上了门。 奉先殿里只剩下建宁帝和陆时寒二人。 建宁帝也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时寒,你来了。” 陆时寒向建宁帝行礼:“臣见过圣上。” 建宁帝把陆时寒扶起来:“如今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建宁帝说着叹了口气:“今日是你母后的冥寿,你去给她上一炷香吧。” 陆时寒颔首:“是。” 陆时寒取过一旁的香烛,在唐氏的牌位后磕了三个头,才把香插在香炉里。 建宁帝看着陆时寒的身影,颇多感慨。 他当初只是个不得宠爱的破落王爷,与唐氏成亲后,他与唐氏也是有过真心相待的时光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坚持册立唐氏为后。 也正因此,他才会对陆时寒格外爱重,十几年不间断地寻找陆时寒。 不过建宁帝也清楚,是他没有护住陆时寒,才让几个月的陆时寒流落民间。 就连寻回陆时寒后,他都要因为顾忌谢家的势力而不能把陆时寒认回来,陆时寒心中有怨,是很正常的。 香雾袅袅,陆时寒看着唐氏的牌位,缓缓起了身。 陆时寒道:“是儿子不孝,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母亲。” 建宁帝却倏然抬起头。 从前的每一年,陆时寒都会来奉先殿祭拜唐氏,可都是默默祭拜后便离开了,而今日,陆时寒却说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唐氏…… 那何又为光明正大呢,自是恢复陆时寒原本的皇子身份! 建宁帝是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与谢家斡旋多年、最终除掉谢家,自是瞬间便明白了陆时寒的意思。 建宁帝的声音都在颤抖,满是不可置信:“时寒,你的意思是……” 陆时寒拱手:“是,儿臣想恢复原本的身份。” 陆时寒一字一句,笃定地道。 建宁帝几乎以为他在做梦,这是他第一次从陆时寒的口中听到“儿臣”二字,从前无论何时陆时寒都是自称微臣的。 建宁帝眼含热泪,末了,只能道:“好,好……” 建宁帝除了是皇帝之外,亦是一个父亲,自是在意他第一个儿子,对待陆时寒,他从来都是特殊的。 如今陆时寒愿意转圜心意,建宁帝自是喜不自胜。 建宁帝握住陆时寒的肩膀,良久才道:“父皇这就着手安排你恢复身份的事。” 陆时寒在外流落二十多年,一直以陆家人的身份生活,甚至用这个身份参加科考。 而今忽然宣布陆时寒是失踪的大皇子,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这件事,建宁帝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若不然,便是陆时寒恢复了身份,亦会被人说三道四。 陆时寒垂下眼睫:“儿臣但凭父皇吩咐。” … 冬至大宴过后。 京里各处都纷纷扬扬地传出了消息,不仅是京城,整个天下都震惊了—— 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大皇子竟然寻回来了! 这不啻于一个惊天的消息。 大周朝的百姓都知道,二十多年前大皇子便失踪了,建宁帝虽然一直在寻找,但却一直没寻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