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页
伤的更多的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宫人。 不论如何,建宁帝都要查出个结果,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陆时寒点头:“是,父皇。” 又待了一会儿,细细地问了些陆时寒受伤后感觉如何,建宁帝才离开。 陆时寒方才都是强撑着的,建宁帝一走,他便卸下了心神,倚在软枕上,闭上了眼睛。 陆时寒很了解建宁帝,建宁帝虽是个多疑的皇帝,但在面对膝下的儿子们时,也免不了是个寻常的父亲。 身为父亲,又怎会愿意见到膝下的儿子手足相残。 所以,他必须打破建宁帝的一厢情愿,让夺嫡这个血淋淋的真相,清晰地展露在建宁帝眼前。 这次受伤,是他故意而为,现在的痛楚,也是他必须经受的。 对于这些筹谋,沈扶雪不大懂,不过她永远都会支持陆时寒。 沈扶雪坐到陆时寒身侧:“夫君,你也先别想了,快休息一会儿吧。” 刚刚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勉力支撑着心神筹谋这些,便是铁人也是经不住的。 更何况陆时寒不是铁人,他也是会累、会痛的。 待听到沈扶雪的声音后,陆时寒才从思绪中挣脱出来。 小娘子亭亭地坐在他身侧,眉眼泛着淡淡的红,温软如春日的花儿。 只有看到小娘子时,他才能暂时忘却那些阴谋、算计,才能在权势所带来的泥沼中记得初心。 小娘子是他永远的归舟。 陆时寒把沈扶雪揽在怀里。 沈扶雪有些讶异,不是让陆时寒乖乖睡觉吗,他怎么又抱住了她? 不过,沈扶雪还是乖乖地避过陆时寒的伤处,小心地回抱住了他。 沈扶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软:“睡吧,夫君。” … 太子受伤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围场。 建宁帝又立即遣了人调查此事,整个围场顿时人心惶惶起来。 晋王坐在帐篷里饮酒。 一旁烛火幽微,将晋王的影子拉的很长。 晋王攥紧了酒杯,这次真是便宜陆时寒了,竟没一举要了陆时寒的性命,只是伤了他! 看来,只能待来日在另寻机会了。 晋王抬眼,帐篷外面灯火晃然,人影憧憧,都是在调查陆时寒受伤一事。 不过晋王却没有担心。 晋王也不是个蠢的,他只是性子暴烈冲动了些,若是当真蠢钝,又怎会与齐王打了这么些年的擂台。 既然是要刺杀一国太子,再谨慎也不为过。 是以,晋王特意选定了围场这个地点,从前围场上便曾经发生过野兽闯进来的事。 这次,他不着痕迹地让守备的侍卫闹了肚子,才让群狼没有阻拦地闯进围场,而那碗让侍卫中招的汤羹,早已寻不出任何踪迹。 而后续的所有的流箭也都不是他安排的,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中。 毕竟那些世家子弟在碰到群狼时定然会用箭射群狼,天色又漆黑一片,难免会有流箭,而他只是在那些流箭里,安排了那支射中陆时寒的流箭而已。 而现在,那个蒙混在其中的箭手也已经服毒自尽。 此事他筹备的万无一失,妥当至极,就算此次刺杀失败了,也定不会被人寻出痕迹。 只不过,晋王没想到,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建宁帝身边的大太监来了。 大太监声色无波无澜:“王爷,圣上等着见您呢。” 晋王一愣。 建宁帝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他? 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建宁帝发现了是他的手笔,可这怎么可能? 晋王哪里知晓,陆时寒早已洞悉了他每一步的动作。 若当真是事后才去查,一时间确实查不到什么痕迹。 只不过,陆时寒让人稍微给建宁帝的人透露了些消息,建宁帝手下的人,才顺藤摸瓜找到了晋王。 晋王闭了闭眼。 不管可不可能,事实已然如此了,也许,是在他不知道的哪一步留下了些许痕迹。 半晌,晋王才起身:“带本王走吧,”竟是格外的冷静。 大太监带着晋王去了建宁帝所在的帐篷。 大太监没有进去,只是帮晋王撩开了帐篷帘。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又抬眼望了望蒙昧的日光,才进了帐篷。 晋王刚走到厅中,迎面就砸过来了一个茶碗。 茶碗正正砸到他的额头上,晋王的额头登时便流出了鲜血。 建宁帝失望至极:“逆子!” “竟然想要刺杀你大哥,这可是你嫡亲的手足!” 建宁帝知道膝下的儿子们,可能会对皇位起些心思,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那也该在朝堂上正正经经的较量,如何能用刺杀这样下作的手段? 晋王不躲也不避,甚至连额头的血也没擦,只是任由额头的血往下淌。 血滴顺着额头一路蜿蜒往下,点点滴在厅中的地毯上。 晋王只是淡淡的道:“父皇,您都知道了?” 晋王甚至还有心思把地上的碎裂的瓷片捡起来:“父皇,您说大哥是我嫡亲的手足,可是皇家哪有亲情,更何况,大哥他才刚寻回来半年之久,儿臣又要怎么与大哥有手足亲情呢?” 建宁帝逐渐冷静了下来:“可这也不是你谋杀你大哥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