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页
沈扶雪抱住了陆时寒的胳膊:“夫君,晚安。” 陆时寒吻了吻沈扶雪的眉眼:“嗯。” 画舫随着水波平缓的摇曳,沈扶雪也在流水声中静静睡去。 … 而另一头。 姜令仪则是等在祁远回家必经的路上。 天色已然漆黑,但好在大周没有宵禁,夜里也一直灯火辉煌,周遭也不时有行人经过,她倒不必害怕。 姜令仪今天编了个足够合理的借口,让姜母以为她去好友家住,才得以有机会来此等祁远。 之前她在祁远家等祁远,祁远甚至为了躲她而不回家,这次她索性等在祁远回家必经的路上,她就不信等不到祁远。 姜令仪望着夜幕里泛着淡淡流光的河水,有些不明白。 她自己的心意她是很确定的,她喜欢祁远,可祁远呢? 姜令仪也看不清,她觉得祁远至少是对她有好感的,可祁远却一直躲着她。 姜令仪惯来是个活泼又明媚的性子,可在遇到男女之事时,也免不了犹豫和纠结。 可是,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姜令仪舒了口气,她还是要彻底问明白,不能再这样犹犹豫豫下去。 姜令仪正寻思的时候,忽然听到些动静,她抬眼一看,是祁远回来了。 姜令仪连忙起身喊道:“祁远,你站住!” 姜令仪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腿也蹲的有些麻了,姜令仪又起的急,甫一站起来时,难免有些站不稳。 眼见着就要跌到的时候,姜令仪终于稳住了身子。 祁远伸出的手也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姜令仪没有注意到祁远的动作,她整理了下裙裾。 到底是面对心上人,哪个小娘子不想要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祁远上前:“表妹,现在已经是子时一刻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等在这里,若是姨母知道该担心了。” 又是姨母…… 姜令仪咬紧了唇瓣,是,祁远当初是在她家寄住了几年,也是她家供的祁远读书,她母亲是祁远的恩人,可祁远也不必如此毕恭毕敬啊。 姜令仪赌气道:“你放心,我母亲不知道我在这儿。” 姜令仪想到了一个可能,她说着提高了些声音:“祁远,我告诉你,你不准把我送回姜家去!” 姜令仪倒还真猜对了,祁远确实是怕姜令仪深夜在此不安全,想把姜令仪送回去,不过现下既然姜令仪都这么说了,祁远自是不会再如此了。 姜令仪攥紧了手:“祁远,我今天来这儿,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姜令仪说着顿了顿,郑重而又满是期待地问道:“祁远,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姜令仪说着把编好的长命缕递给了祁远。 这长命缕意味着什么,两人自是知晓。 姜令仪到底是闺阁女儿,如此主动表示心意,她当然害羞。 可害羞归害羞,姜令仪却并不觉得羞耻。 她是光明正大地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当然想要争取,这没什么让人看不起的。 若是祁远接受,那自然很好。 可若是祁远不接受,那她姜令仪也不是那等死缠烂打的人,她以后也不会再纠结于祁远了。 上弦月的月光淡淡照在两人身上。 晚上拂过,吹的长命缕轻轻飘动,两人都没有说话,周遭只有缓缓流淌的河水。 姜令仪静心屏气,等着祁远的回答。 祁远垂下了眼睫。 他何尝不知道姜令仪的心意,可是他只能一躲再躲。 当初他父母双亡,族人占尽家产,他只能求到远方姨母身上。 是姜母供他生活、供他读书。 也是因此,他才有了能见到姜令仪的机会。 他永远都记得,在洛州初见姜令仪的那一天,姜令仪梳着双环髻,明媚的像是个小太阳。 那么多人都嫌弃他,说他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克死双亲,只有姜令仪丝毫不嫌弃他,还时常给他带笔墨。 姜令仪就像是个无双的小太阳,一直绕着他,不厌其烦地叫他表哥。 可是,他不能。 他们两人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纵然他考上了进士,与姜家之间的距离亦犹如天堑一般。 更何况,姜母是他的恩人,他不能恬不知耻地就这样拐走姜令仪。 而且,姜母早就知晓了姜令仪的心意,姜母当初便让人叫了他过去,姜母虽然没有明示,但祁远都明白。 祁远乌黑的眼睫轻轻颤动。 他配不上姜令仪,他也无法给姜令仪想要的一切。 他不能让姜令仪承受这些不该有的磨难,所以,他选择放弃。 祁远抬眼:“表妹……” 祁远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姜令仪就开口道:“祁远,你不必说了。” 她明白祁远的意思了。 姜令仪垂眸看着手中的长命缕。 这条长命缕到底是没送出去。 其实也怪不得祁远,祁远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凭什么她喜欢祁远,祁远就该喜欢她啊。 这些年来,她一直缠着祁远,祁远又因为姜家的恩情不得不应付她,想来祁远也很厌烦她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祁远不喜欢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