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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娘!”黎玉琳大声呵住她,捂住女儿的耳朵,气得喘粗气, 手指着她说:“我敬你是长辈一直没跟你计较, 你说话注意点,你是个老长辈了, 一口一个小蹄子骂谁呢?你不是女的?你没生姑娘?还是你没孙女外孙女?” “呦,这时候你长嘴会喘气了?还是老师呢,把孩子教成这鬼德行,她骂我的时候你是耳朵聋了嘴哑了?你不骂不教我来帮你。我是有姑娘,但我家姑娘要是像她一样张嘴闭嘴骂长辈,我早把她嘴给撕了。” “不是你先拽她?她摸她小姨的喜被我们自家人都没意见,轮得到你嫌弃?我家姑娘小子都是一样的,我跟玉瑚是姑娘也没给我爸妈丢脸,赚钱养家也不比男人差。”黎玉琳第一次跟长辈吵架,她手抖嘴哆嗦,捏紧了手心继续说:“我女儿还不满七岁,她不懂事但也没骂过别人,我教肯定会教,但她今天骂你没骂错,少仗着年龄跟辈分压人,我们不吃你那倚老卖老那一套。” 她转过身有些歉意地说:“小妹,对不住啊,我也不想在你的喜事上闹事,但我女儿年龄小,她被指着鼻子骂些污糟话,我要是忍下去了就不配当个妈。”然后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大概说了下,“也是我没注意,我不在意那些习俗讲究,也就没叮嘱她,明酥的确是摸了你的喜被,等你婚后我去找人化解一下。” “哎呀,我就喜欢闺女啊,姑娘亲妈,我要是能生个姑娘,到时候给禾苗包个大红包,也算是沾了她的光。”黎玉瑚笑了笑,抱起外甥女往屋里走,说:“禾苗帮小姨一个忙,你今晚陪小姨睡,睡前念三遍“小姨给我生个meimei”,行不行?” 明酥回头看她妈,看她妈点头,她把手上的汗在裤子上擦干净,伸手说:“那要是生了meimei可一定要给我红包。” “财迷,肯定给。” 黎玉琳帮忙给明酥穿好粉色纱裙,听到丈夫在门外说话,她走出去问:“咋处理的?” “你大表哥把他妈给送回去了,说是她脑子有点糊涂,今天跟明天应该是不会来了。我瞧见你表嫂在给玉瑚说好话赔不是。”他瞅了眼屋里的大闺女,“明酥没吓到吧?要不我带她去趟小卖部?” “她好得很,换上衣裳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胆子挺大。”黎玉琳默然,她知道明酥骂长辈丑臭不礼貌,但竟然没有教训她的想法。不是人人都有反驳长辈的勇气,尤其是那倚老卖老的长辈,而且明酥从头到尾都没说难以入耳的脏话,是有条有理的反驳。 “这事别提了,也别跟明酥再说,她这样挺好,不受气,受欺负当场就能还回去。”黎玉琳说。 明仲夏嗯了一声,“那你俩都没事我下去帮忙了,你哥你嫂在酒店里张罗,爸一个人在楼下迎客,我去支应一下。” 下了楼,男人站在树下摸下耳朵上夹的烟,搓破烟纸,烟丝顺着他的指缝掉落在树根,想起在楼上的场景讽笑一声。人没本事亲戚都糟践你,他的女儿被长辈骂那难听刺耳的话,没一个人来跟他解释,他的妻女也没得到一声道歉,倒是从始至终没掺合的姨妹被表嫂拉着不住的赔礼道歉,说老人糊涂性子僵,让她别跟老糊涂一般见识。 “仲夏,我正找你呢,你大哥打电话回来说酒店有点忙,你去那边搭个手。”禾苗姥爷走过来,看到地上的烟丝,“咋把烟给搓了?” “这味儿勾的我有点燥,好不容易给戒了,不想再吸,就给搓了。” “禾苗现在不看病了,你跟玉琳工资尽够你们用,想抽烟就抽,免得看人家吸烟心痒。” 明仲夏含笑摆手:“你外孙女那尖鼻子闻不得烟味,说那味儿臭。爸,那我去酒店了,不说了。” 明酥特意留意了,跟她吵架的老婆子在那之后就没见到了,晚上她被她妈拉回隔壁屋时,不禁提醒:“妈,小姨今晚让我跟她睡。” “我嫁给你爸的前一晚是你姥姥陪我睡的,你小姨也是,不然就是你姥偏心眼。你别去打扰,你姥明天不送你小姨,你帮她送你小姨去婆家,都是一样的。”黎玉琳三下五除二把她衣裳脱了,塞进薄被里,说:“赶紧睡,明天要早起,你要是起晚了你小姨的婚车就走了,可不会等你。” “我这就睡。”明酥立马闭眼,她还是第一次参加人类婚礼呢,可不能睡过头了。 黎玉琳等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出门,带上门走向隔壁,帮忙清点明天要用的东西。 “睡着了?今天可委屈我们小禾苗了。”黎玉瑚抓一把西瓜子递给jiejie,“我跟爸妈哥嫂都说了,以后跟舅娘一家少来往。” 黎玉琳接过瓜子又放回喜盘里,摇手说她刷牙了,不吃东西了。 “她没委屈,反正骂也骂了,气也出了,我跟她爸也都不打算说她,可说不上委屈。你别想这事,喜事当前,你就开开心心的,别管我们这乱遭事。” “结婚嫁人,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没那么要紧,你也别多想,就一老幼斗嘴,在我这儿算不上倒霉事,不会冲撞了我的喜气。”黎玉瑚轻描淡写,她看出来她姐对之前吵架的事不好意思,拍了拍床,说:“你嫁人的时候我想陪你睡,妈不让,今晚你陪我睡?我们姐妹俩有七八年没一起睡了。” “那我岂不是亏了。”黎玉琳玩笑:“今晚妈要给你讲课,我都已经毕业了,可不回来再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