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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深山飞到山腰,大壮不知道方向对不对,也不知道他飞了多长时间,但感觉光线是没什么变化的,大概是山腰的树木没有深山里的繁盛。 “我飞不动了。”大壮疲惫地低声说,他两只爪子都已经没了感觉,怕爪子一松把细眼丢地上去了,他决定要歇一会儿。 “你去找褐耳跟黑翅,把我搁这儿,我等你回来。”细眼眼睛发晕,腹内还是疼,就连嗓子也疼,但这么久她还活着,她觉得大壮说得对,她可能不是中毒了,她还有活的机会。 “你快去,喊褐耳跟黑翅来。”她粗哑地说。 “行。”大壮飞到树冠上空,仔细记住方位,按着记忆里的方向往黑翅的领地飞。 褐耳跟黑翅匆匆忙忙过来,就见满身污秽的鹰像块烂布挂在树干上,一时也分不清她是死是活。 “细眼?”大壮干哑地喊一声,看她爪子动了,连忙说:“还活着,褐耳黑翅,你俩能带她去找人类吗?” “能,再过一会儿禾苗就放学回来了,我们带她去山脚等着,禾苗放学了会来牵牛回去。”现在太阳还挂在天上,褐耳也不敢出去,而且禾苗不在家他也不能找其他人啊,其他人又听不懂他说的啥。 “那谢谢你们了。”大壮腿软,靠在树干上张嘴呼气,说:“细眼是吃了从人类家里偷回来的一块rou,rou不好闻……” 黑翅耳羽高高竖起,她想起了初夏在阿许家偷鱼的猫头鹰,她看向褐耳,发现他也在看她。 “还救不救?”黑翅问,要她说就不救了,细眼又不止做了这一件错事,这要是救活了说不准她还要败坏她跟褐耳的声誉。 “唔…”褐耳犹豫。 大壮像是没听到黑翅的问话一样,坐在一旁发呆歇气儿。就连细眼也不作声,她不敢做声,她怕她出声会让黑翅更加生气。 “我们又不是医生,我们就把她送到禾苗手上,能不能救看禾苗的意思,她聪明。”褐耳看了眼胸腔还在起伏的鹰,都是鹰,还是认识的,眼瞅着她等死他做不到,干脆扔给小禾苗,她是上过学的,应该知道该不该救。 “就是救也不一定救的活。”他嫌恶地说。 “那就走吧,我来提她,待会儿你跟我换。”黑翅飞过去抓起耷拉着的爪子。 “那个,我就不去了。”大壮出声,看黑翅跟褐耳回头看他,解释说:“我家里还有两只鹰仔,都还不会捕鼠,我怕他俩饿了会吃细眼带回来的rou。” “那她……” “我明天来看她,能不能活就看她命大不大,反正我们都尽力了。”大壮吁口气,真诚地说:“谢谢你们了,还有,对不起,我为我之前是行为道歉,以后你们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的我都帮。” 褐耳对他这么郑重其事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腹部的毛,不自在地说:“鹰仔重要,你赶紧回去照顾他们。” “谢谢。”大壮再次道谢,顺着来时的方向转身离开。 第二天傍晚,大壮安顿好一儿一女,飞离领地,先去了黑翅的领地,看她不在,他犹豫片刻,悄无声息地飞回村庄,顺着房顶挨家挨户地找,没敢出声。 “这里。”黑翅听到瓦片响动的声音,飞上屋顶给大壮打招呼。 “她咋样了?”大壮低声问。 “禾苗说细眼吃的是腌咸rou,她不是中毒,但我们猫头鹰是不能吃盐的。带去看医生了,医生也没办法,给了两颗药,让回来多灌水。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我看她精神好多了,就是嗓子肿的发不了声。” “挺好的。” “你不回去看看她?”黑翅见他不动,疑惑道。 “不了,我看不看都没啥用。”大壮拒绝,回望了眼后山,“我走了,家里还有鹰仔,我明天再过来。” 之后大壮每天都来,但也只是站房顶上问问情况,从不回去看。这天,他还没到禾苗家就听到了细眼说话的声音,他驻足停了一会儿,转身又返回后山,从那以后没再见他出现过。 “禾苗,我爸说过两天镇上回来马戏团,门票一人五毛钱,你去不去看?”阿许问。 “又有马戏团?哪来的这么多?”明酥蹙眉,摆手拒绝:“我不去,我讨厌马戏团。” “我去,我去看。”明溪丢开小偷鹰,蹦出来说:“阿许,后天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不去,我在城里的动物园玩过,不怎么好玩,豺狼虎豹像猪一样养在圈里,应该是不怎么开心的。”阿许低声说:“我爸说马戏团的动物一开始都不会表演,都是那鞭子打才给教会的,我不去看,它们怪可怜的。” “好阿许。”明酥宛如遇到了知音,拉住他的胳膊说:“你说的对,马戏团的动物非常可怜,还没这只小偷鹰自在。”她手指细眼,赶客说:“你好的差不多了,回山吧,别出来了。” “禾苗,我能不能……” “不能。”明酥知道她要说啥,赶忙拒绝:“我不喜欢你,不想再见到你,你品行不好,赶紧走吧。”细眼一出现,村里偷rou的小贼无疑就是她了,在明老栓婆娘找上门的时候,明酥为了维护她们猫头鹰在村里的好声誉,忍痛赔了十块钱。 糟心死了,为此她还揪掉褐耳两根羽毛,他要是不带来,她不用伺候小偷养病,更不用吐血倒赔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