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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哄的姑娘们羞耻的也一哄而散。 靖安忍俊不禁,巧儿也强忍着笑意,暗地里庆幸徐姑姑备膳去了,不然让她看到,这群小姑娘可是要吃苦头的。 靖安正乐着,不想下一刻一个雪球就砸到了自己的裙摆上,这下众人可全都噤声了。书言望着自家公子手里的雪球,怎么都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恨不得亲手扣下来。 谢谦之轻咳两声,一双眼睛却飘忽着,光风霁月般的人物,长袍广袖往天地间一立,俨然便是一个翩翩浊世贵公子。 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怎么会是谢公子呢。 靖安拂落裙摆上的碎雪,懒得和他计较。得寸进尺,步步相逼,这才是谢谦之的本性,才不叫他得意。 她是不计较,可刚迈出一步,谢谦之手指转动着第二个雪球就砸过来了,这下众人看都看得清清楚楚,偏偏他还一脸的漫不经心,动作优雅无比。 巧儿屏息,悄悄向书言递了个眼色,你们家公子还真是不怕死啊。 深吸一口气,靖安毫不理会。 “啪”小小的雪团正砸在额角,不疼,四散开染出一片霜色。 靖安再不计较此时也恼了,抓了两团雪回身就砸过去,谢谦之轻巧一避就躲开了,脸上还带着笑意,惹得靖安越发气恼。 不知是谁起了头,“呀”的一声加入了混战,宫人们推搡着玩了起来。 巧儿忙着给靖安团雪球,不想被书言砸了个正着,也顾不上靖安就追着书言去了。 靖安拿着雪球,砸了几个都不中,顿时恼了,喝了声:“不许躲。” 谢谦之嗤笑了声,无奈的在原地站好,任凭飞来的雪球砸在肩上,靖安犹觉不解气,又是一个丢来,这回不巧正砸中侧脸,谢谦之呲了一声,却在四散的飞雪里望见她笑颜如花。 那笑颜就在眼前,再不是梦中触之即碎的虚无了。 漫天飞雪里,靖安站在他面前,踮着脚,抓着碎雪从他头顶洒落,纷纷扬扬的落在他发上、脖子里,谢谦之却不觉得冷,笑容反倒越来越暖。 谢谦之俯首,近的鬓发都落在了她肩上,靖安却渐渐愣了,太近了,近的她足以看见他眼中的温柔纵容,和一片情深。 “阿羲”靖安觉察到他渐渐拥住了她,动作温柔小心的像是怕她推开。 “如此,我们也算到白头。”触之即离的怀抱,再无奈不过的一声叹息。 她听得出他的悔意,可惜已不敢再轻易动心。 公主府最宜赏雪的地方当属回曲廊,临水近山,徐姑姑便嘱人将午膳摆在湖心亭。 一湖雪落无声,锦鲤曳尾求食,动静之间犹如水墨泼洒,而临水而立的公子更似要缥缈入画一般。 靖安换了衣物过来,靠着火炉驱驱身上的寒气。 巧儿也是新换的衣服,暗地里狠瞪了书言几眼,直瞪得他抬不起头才罢休。 食不言,两人的家教都是极好的,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巧儿头疼的是谢谦之却屡屡逾矩给靖安夹了些菜,虽然用的是公筷但也有些不合适,而且他是从哪里打听到公主喜好的,夹的都是公主爱吃的,动作也优雅自然,反倒显得她多余了。巧儿有些委屈,但见靖安只是拧拧眉没在意,她也不敢吭声了,只是暗暗地又给书言记上了一笔。 湖心亭备有棋盘,两人手谈也不觉无趣。 谢谦之常对残局,至于靖安,嗯,以往他是宁愿自己左右手互博都不愿陪她下的。 眼看着白子已是穷途末路,他手一顿,黑子就落到无关紧要的位置,白子绝处逢生。嗯……想要多呆一会儿,还是要再周旋周旋,谢谦之支着手肘,思考着怎么才能做得不明显,不要惹恼了靖安才好。 饶是他绞尽脑汁,没一会儿,靖安还是皱眉丢了棋子,衣袖拂乱了棋局,他放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偏谢谦之还能对着那局残棋,笑道:“嗯,这真是我见过最精妙的残局,来日接着下?” 靖安对着他那张脸,恼都恼不起来了,拂袖便走。 没两步,谢谦之便追了上来,青竹伞遮住纷纷扬扬的雪花,他站在她身侧,修挺如竹,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疤痕淡去,不似从前狰狞。 巧儿伞还没来得及撑开,就见两人已经相携而行,苦着一张脸埋怨的踢了踢书言。 书言陪笑,暗叹他家公子如今是越发的能屈能伸了。 到年底,城郊几个庄子和城中商铺的管事来公主府回话,平姑姑招呼了他们,查账一类的杂事就无需靖安费心了,平姑姑依靖安吩咐,嘱他们免了佃农们的租。 再不久,除尘、腊八,府中各处都忙起来了。 除夕当日,靖安奉旨入宫陪帝王守岁。 今年宫宴开得早,丝篁缭绕,烟花腾空,庆贺喧嚷之声不绝于耳。 谢贵妃携朱初珍、王婉而来,一脸寒冰之色,嫔妃帝姬们纷纷见礼,起身相迎,谢贵妃不在意的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方坐定,就看见对面眼都没抬一下的靖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朱初珍许久未见靖安,一来目光就落在她身上,靖安似有所感,抬首见是她,冲朱初珍颔首示意。朱初珍见她气色尚好,不似强颜欢笑,也就安心了。倒是怀里的旭儿,不耐烦娘亲被旁人夺了注意力,咿咿呀呀的闹腾着,朱初珍只得歉意一笑,低头哄儿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