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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阿颜说的那样,即使爱你的人都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不要像她一样,到死的那一刻,才觉得没活好,没活够。 马儿悠悠打了个响鼻,牵马的人一身儒雅长衫,只用护腕束了箭袖,革带勒出劲腰,显出几分英气。见了靖安,他便牵马过来,正是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谢谦之。 “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好陪你。”他说得随意,态度也大方。 靖安打量了他一眼,那两道眉间皱痕深深,一张脸绷成这样,哪有他口中的半分风度。 谢谦之让她望得一阵耳热,换了只手拉缰绳,试图和缓一下面部表情。 “谢谦之,我已嫁了阿颜。”靖安正色道,她希望他明白,那场婚事不是儿戏。 他脚步未停,面色已显出几分阴鸷了,饶是如此谢谦之仍旧道:“无事,我等。” “等什么?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了!”靖安却狠狠撕破那层疤,露出下面的血rou。 谢谦之陡然转身,漆黑的双眸竟满满都是恨意,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剥皮拆骨,吞吃入腹,好叫那张嘴再说不出他不爱听的话,好叫她再做不出让他心如刀绞的事,好叫她……再生不出拜托他的心思。 还要他做到何种地步,能忍的不能忍的他都忍了! “殿下!”巧儿惊呼道,她们本是远远跟在后面,见谢谦之对公主逼近,才忍不住上前。 “不许过来!”谢谦之怒斥道,靖安眼眸淡然的直面他的怒火。 “不用嫁,你本就是我的妻子!比他卫颜多了六礼、多了婚书、多了高堂见证、行过周公之礼,明媒正娶的妻子!”谢谦之气急,双手紧扣住靖安腰身,动作强硬,眼眸却在示弱。那双湖水般沉寂的眼眸像是望进她心里去一样,清寒孤寂,他仿佛是浸在冬日结了薄冰的湖水中,冻得嘴唇发白,依旧不声不响,静静等她伸手,而且只会乖乖牵她一个人的手。 “你这样,犯规啊!”靖安无奈叹息道,伸手遮了那双眼眸。 谢谦之便反握住她的手,声音低落,似是妥协:“阿羲,你想如何都行,别赶我走。” 靖安终是没能说服他,这人如今是只捡自己想听的听,再坚持,便见他危险的眯着眼,温柔轻笑,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 “听闻谢家近来事多,我这里并不需要你陪着。”靖安倒没有别的意思,有禁卫军跟着,眼下帝都风紧,人人都谨言慎行,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谢谦之嗤之以鼻,继而道:“依先皇遗命,这五千禁卫军日后是用作你府兵的,可你如今失势,纵使他们忠心耿耿,怕是久了也会起异心。” “他们本就是守卫家国的好男儿,做公主府府兵才是屈才了,况且……”靖安摇摇头,不无忧心,“不说公主,哪个皇子养得起五千府兵,会养五千府兵。” 如今为了躲避锋芒,恐陛下忌惮,外祖府中的人都少来打搅,更不必说朱宁渊父子了,禁卫军虽回了公主府,朱谦却是连交待都没来得及交待一声,最后还是辗转托人送信解围,不然府中的五千禁卫军就是一盘散沙,连个统领都没有。 “先皇还是不放心,比起任人宰割还是让陛下忌惮些好。”她忧心的,也正是谢谦之思虑的,“待你有自保之力,再一点点归还吧。”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靖安应了声便没再开口。 谢谦之忽然想起一事来,言道:“今日在御前,听女官传话,说三皇子妃想请你入宫,你可知道?” 因为登基大典还未举行,后宫人等也未诰封,因而暂时还依原本称呼。 “表姐送了信来,罢了……”约摸还是想缓和她与三皇兄的关系吧,不过,她也确实有事入宫,此事还得她亲自见朱初珍才行。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谢相辞官又是为了何事?”靖安想到近来沸沸扬扬的流言,“谢太妃宫中行事失常我也是听说了的,但也不至于此啊……” 谢谦之薄唇微抿,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他知靖安的性子,并不愿再把她牵扯进来。 靖安这次并没打算让他含糊带过了,谢谦之也不想再骗她瞒她,终究还是说了。 这么大的事情,靖安听完都一阵后怕。她以为谢太妃再怨愤,再有野心也不过是拿些死物泄愤,母后不在乎,她也不在乎。等她做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左不过自己避着些她罢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再嫁了,一般女子在意的婚事上她也拿捏不了她,久了,心气便能平了。 “分天下而治?她这是叛国!”靖安眉眼森冷凛然,显然是动怒了,“怪不得谢相要辞官,追究下去恐怕是万死难辞其罪!如今谢家是打算大事化小,借孝字相压,息事宁人吗?” “阿羲,陛下回銮已有半月,铁血手段,此事却一直悬而未决,你当知他为难之处。谢太妃不但谋逆,而且形同叛国,他不得不处置,但那是他生母,他若处置便是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不但谢太妃遭千古骂名,便是陛下恐怕也要被声名所累。此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御前你也莫要提起。”谢谦之劝阻道。 “照这般下去,谢太妃恐怕还是会安享太后之名,在后宫怡享天年,百年后还要入帝陵?她也有脸去见我父皇,孝字压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靖安面色沉郁。 “难道你要陛下亲自处置她吗?还是说你要逼陛下处置自己的生母?”谢谦之亦是神情严峻,她处境本就尴尬,性子又刚烈,不逼她看清利害,他还真怕靖安会捅到御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