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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追么?”阿诺问道。 “我总该为她做些什么。”云朝岚难得心平气和同阿诺闲聊。 “有时我真的羡慕那疯子的不择手段。”阿诺轻声说道。 云朝岚只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只求她平安。” 他并不知道初墨禅究竟为什么能带她平安归来,不过平安便好。 他已经不求其他。 车马的滚轮声让云岫有些恍惚,她靠在初墨禅的怀中懒洋洋地休息。 “我们要去哪里?”她问道。 “去江南吧,你一直喜欢那里。”抱着她的少年轻声提议道。 “好啊。”云岫答道。 后来,云岫和初墨禅一起去了江南,那里小舟摇曳,女孩子们说话的声音有些软,不过提刀砍人的劲头挺足。 云岫总是在巷子里听见歌谣声。 讲卫生,勤洗手,喝热水,乖宝宝。 江南有过水患,差点饿殍遍地,不过朝堂被云朝岚治理的很好,水患很快就被解决。 云岫还偶遇了出巡的风行简,他的身边跟了怜衾和芙蕖,他们似乎在寻找更好的种苗。 粮食的产量渐渐有所提升,连收割粮食的机器也渐渐有了雏形。 再后来,云岫很少出门了,她的身体愈发不好,几乎一切的走向都被释空映证着。 初墨禅像是不知道一般,陪着云岫做她想做的事情。 她最近总是在写信。 她说要攒够七十五封。 初墨禅坐在榻边安静地陪伴着她。 她的视线变得有些不好了,云岫想着或许这是身体衰竭的并发症。 后面的内容,她写得越来越简洁了,语气是欢快的。 仿佛在说,哎呀,我又有新的事情要做了,就不和你多说啦~ 她喜欢坐在院里的摇椅晒太阳,晒完太阳的时候,身上总会暖呼呼的,提笔也有些力气。 最终她的目标还是实现了,甚至超额多写了一封。 在后来的几天,云岫突然有了力气,早早地醒过来拉着初墨禅去看梅花。 初墨禅看着她拉起自己的手往前跑。 周遭白梅盛放,仿若回到了那一个相逢的冬日。 她递给他那条素帕,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看到他时,耿直得说不出半句话。 泊舟初见,本应当浪漫而旖旎,却被她憨憨地冷场了。 白梅盛放,香气萦绕在二人周身。 云岫到了地方就撒娇说没力气了要靠在他的怀中。 安静了许久之后,云岫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可能要多睡一会儿了。” “无妨,陛下想睡就睡。” “呐,给你的礼物,许久之前买的,就是一直没弄好。”云岫将那支银制梅花簪递给了他。 簪头雕琢了一个细小的少年剪影。 他手执竹伞立于梅花之下。 初墨禅伸手接过,在她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多谢陛下。” “你喜欢就好。”云岫的声音轻了一些,“我真的有些困了。” “陛下晚一点再睡好不好?帮阿善最后一个忙。”初墨禅轻声说道,“帮阿善点一个朱砂。” 云岫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的手被轻轻握住,银簪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尖利的簪头刺入青年的眉心,一点血染朱砂出现在了他的眉心。 “真好,陛下过了忘川,来世一定要认得阿善。” “会的。”云岫苍白的面容出现了笑容,“一定会认得你的。” 梅花簌簌落下,落在了二人的衣摆裙角,白色的花瓣随风飞舞,轻轻地在半空中打着旋儿。 “真好看。”云岫感慨道,“希望梦里也有这么好看的场景。” “会有的。” 初墨禅的声音很轻,他用力地抱紧了怀中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真的会很开心。”云岫渐渐阖上了双目。 “岫宝能够开心,阿善也很开心。” 他的眼底皆是哀伤,眉心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抱着她,就像昔日在午夜梦回时小心翼翼地将睡梦中的她抱起。 “陛下,是你选择了阿善对不对?你知道阿善会一直跟着你。” 他们知道你长命百岁就够了。 而我,是唯一能够永远陪伴着陛下的凤君啊。 阿箬为二人入殓之时,眼圈都是发红的。 或许陛下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才会决定带着凤君一起离开吧。 他将陛下和凤君葬在了梅园之中。 阿箬还将云岫留下的手抄本全都封存,一并放入了棺椁之中。 这里面有书,有图,陛下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之后在凤君的授意之下交给了几个可信之人。 唯独这手抄珍本,都被凤君给偷偷藏了起来。 阿箬觉得,有这些东西的陪伴,二人总会开心一些。 封上棺椁的那一刻,漂亮俊秀的青年和那带着病容的美貌女子仿佛都只是睡着了一般,青年的手揽住她的腰际,另一只手紧握着梅花簪,便是在死前,他也仍旧紧紧地抱着她。 或许,在他死前,他仍旧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陛下终于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他是她永远的奴隶,也是永远的凤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