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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手都搭到肩膀上去了,这家伙速度还挺快啊! 乌羊与戚澜两人的视线交锋明明白白。 谢竹变得更加手足无措,尴尬不已,宋笙无奈地摇摇头,叫了声“羊羊”,乌羊才哼了声,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 宋笙转向谢竹,他的语气始终很温柔,但这次也很严肃。 “小竹,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好吗?” 谢竹颤了颤,哑声道:“……嗯。” “羊羊现在实习期经常要加班,可能没法抽身,但我和闻凉总有时间过来,不要因为不好意思麻烦我们,就不肯开口。” 乌羊立刻反驳:“我也可以跟领导请假过来啊,工作哪有朋友重要!” 谢竹的眼眶又酸了起来。 他重重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应道:“……嗯,对不起。” “不要对我们说对不起,”宋笙顿了顿,道,“你爸爸mama才是最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这句话一出,谢竹收紧了双手,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类似的话语,宋笙其实有意无意和他说过很多次。 但好像直到今天,谢竹才清醒地意识到,这句话到底饱含着多大的重量。 戚澜给他擦眼泪,心中五味杂陈。 他屈指刮了下谢竹的鼻子,轻声地戏谑道:“怎么六年不见,变成一个小哭包了?” 谢竹哭得打着嗝,为自己申诉:“爸妈去世后,我、我就没哭过了,今天、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 见他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乌羊连忙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刚才是我太凶了,但我也不是在凶你啦,我是担心你啊……” 乌羊一脸纠结,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哄,这可真不是他的强项啊。 闻凉伸手揉了揉谢竹的脑袋,也跟着温柔地哄道:“因为今天小竹生病了,身体太难受了,所以才会这么想哭的,对不对?” 哄小孩一般的哄法,却哄得谢竹连连点头,破涕而笑。 看他笑了,一群人交换眼神,便也笑了起来。 …… 那之后,他们就这么在输液室里陪着谢竹。 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温馨的气氛里,那三瓶吊瓶竟也很快就挂完。 晚上九点,小雨早已停歇。 一行人走出医院。 见谢竹和戚澜走在一道,闻凉细心地问了句:“你们两个……” 戚澜立刻说:“我会把他送回家,今晚会留在那边照顾他。” 他生得英俊清朗,说起话来也郑重诚恳,看他今天对待谢竹时全程那种小心守护的模样,闻凉和宋笙多少放了心。 乌羊小声嘟哝了句:“我也可以过去照顾竹子……” 闻凉屈指扣了下他的脑袋:“别过去当电灯泡。” 乌羊:“……@#¥%#!” 谢竹:“!” 他缩了缩脖子,涨红了脸,被闻凉那句话搞得有点难为情。 那张病了一晚上的脸终于出现了健康的血色,闻凉和宋笙相视而笑。 “好了,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闻凉笑着对谢竹说,“等到病好了再来酒吧玩,我们等着你,好吗?” 谢竹弯起唇。 他点了点头,语气乖乖地说道:“……谢谢你们,闻哥,笙哥,羊羊。” “谢什么,小竹,其实朋友也是家人,”闻凉意有所指地说着,调侃道,“当然我们现在没办法住一块儿,要是想要赶到你的身边,总还得花上一点路上的时间,但是我们三个一定都会过去的。” 在谢竹微颤的眸色中,闻凉轻笑道:“等到老了,我们还可以进同一家养老院一起生活,那时候,不就更像一家人了?” 谢竹一愣:“养老院?” 他不知道闻凉怎么突然提起这一茬。 说起这事,乌羊也笑了起来:“对了,竹子你今天没来酒吧还不知道,我们说起以后老了一起进敬老院,凉凉说他以后一定要挑一家风景好的,我说我要吃得好的……” 闻凉瞟瞟他:“吃的不会差很多,风景差得可就多了。” 乌羊:“那是凉凉你味觉不够灵敏才觉得吃得差不多……” 闻凉觉得好笑:“我的味觉不够灵敏?羊羊,你真是……” “……” 斗嘴声和轻笑声与夜风缠绕在一起,仿佛变成了一种温柔的,舒人心脾的曲调。 戚澜听着乌羊和闻凉在那头你来我往,笑了笑,转过头看向谢竹。 他撩了撩谢竹那被风吹乱的碎发,垂下手臂,牵住了他的手。 宋笙接起江程打来的电话,一边笑看着这幅场景,一边温柔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快回家了。 谢竹望着这一切,忽然之间觉得,未来好像终于展现出了它的尖尖一角。 那荒芜的雪地里,有一处早已存在,却被他忽视掉了的小雪包。 温柔的风将小雪包上的积雪轻轻吹落。 露出了底下的,一棵翠嫩嫩的芽苗。 *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 戚澜给他倒了杯温水,督促他把药吃下去之后,拿新买来的体温计给他量了量。 温度终于降到了三十八度以下。 还有些低烧,但睡一觉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戚澜松了口气,甩了甩温度计道:“已经很晚了,我来收拾这里,你快先去刷牙洗脸,早点上床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