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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维知忽然抓紧了床柱,腹肌被撞得猛然收紧。 一场云 雨,把屋子里的冷气都给逼退了。被单一角草草盖着身体,勾勒出流畅的曲线。 季维知有气无力地趴着说:“二爷,我饿。” 盛绥侧撑在床上,温柔地替他擦拭:“你带来的糕已经凉了,我去热一热。” 季维知摇摇头,讨好似的滚到他怀里,鼻子在男人下巴旁拱啊拱,“不要!你进来陪我。” 盛绥没招儿,只好钻进被子里。 季维知哼唧着抱紧他,眯上眼,迷迷糊糊睡了。 窗帘拉得紧,透不进楼外的光景,也拦住放肆的风沙。 噼啪的拍窗声里,季维知做了个梦。 梦里是与盛绥重遇的那个冬日。 ——男人坐在屏风留下的光影里,二郎腿随意地搭着。人来人往中,盛绥忽然转身,眼神跟季维知的撞了个满怀。 那便是梦的开始。 第2章 斗殴可是要吃处分的 “嗬,这破天,冻死人了!” 年轻人穿着军装盘着腿,围在火盆旁,双手搁在嘴边呵气取暖边问,“哎,季少校呢?不会还在训练吧?” 厚厚的雪被风一吹就散了,放肆地扬着,溜着缝跳进窗户里。 啪地一声,窗子被关上、扣紧,还上了锁。 关窗的人答:“应该吧。毕竟他才刚毕业就负责这么大的差事,压力肯定特别大。” “好拼。” 另有个戴帽子的连连称赞,“这大雪天的,季哥也太能了。” 旁边人接话:“他不一直这样么?要不然凭啥衔比咱都高呢?” 大家有说有笑着,火盆边,一个穿常服的男孩忽然站起来往外走,“你们接着烤火,我出去瞧瞧他。” 说话的这位名叫温绍祺,家里开银行。虽然他年不过二十,却是土生土长的泊城人,百晓生似的,甭管是商政奇谈还是八卦秘辛,都能道个一二来。 “有什么好瞧的?压力大,加训也正常。” 关窗的那位也站起身,想把人拉回来,“你还怕季哥不能顶啊?” 温绍祺清秀的脸皱了皱,担忧道:“我不是怕维知顶不住,是怕他心情不好又憋着不说。” 他跟季维知同学多年,又是舍友,因此称呼上比其他人都更亲近些。 有人好奇:“少校今儿不高兴吗?为啥?” 温绍祺探头往窗外望:“不知道,我猜…… 是因为盛绥回来了吧。” “盛绥?你是说肆街那位二爷?” 这名字如雷贯耳,以至于大伙暂时忘了自家少校的死活,反倒关心起外人。 大伙你一眼我一语: “二爷回国了?” “回来接手家业么?” “好家伙,那岂不是又要变天!” 说 “又”,是因为当初盛绥为了帮他爹上位租界的华董,硬生生逼走了前任许姓董事,据说手段十分狠戾。 当年,在盛绥的运作下,那位一向好名声的许董事突然被曝出贪污、受贿、嫖妓等等丑闻,最后闹得家破人亡、郁郁而终。 现在盛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盛绥在这个节骨眼儿回国,也不怪别人多想。 “不对啊,变不变天的跟咱季哥有什么关系?” 有个机灵的终于反应过来,拉回话头。 温绍祺斜睨着一群不明就里的人,提醒道:“关系大了去了。以后你们少在维知面前提这个名儿。记住没?” “为什么?” “他俩有过节?” 听到弟兄们七嘴八舌地问,温绍祺叹口气,欲言又止:“何止是过节……” 大伙哪肯罢休,仍是穷追不舍地问。 温绍祺无奈,只好坐回来,三言两语交代了前情:“维知从小失恃失怙,他一直被人家收留着,这你们知道吧?” “知道啊。” 身世曲折的大有人在,也没人觉得难堪,因此说起这些完全不避讳。 温绍祺接着说:“我也是后来听维知提起,原来这个‘人家’,就是盛家。” “啊?!” 一行人皆是震惊。 温绍祺刚知道这事时,脸色比这帮弟兄们还精彩,因此他没管大家的惊诧,继续说道:“那会儿盛绥还是咱泊城军校的优秀学员,整天不着家,住自己的别院。在咱少校家里出事后,二爷不知怎的就把他收留了,供他上学、教他本领——可以说,这位二爷,曾经是维知唯一认的朋友吧。 “维知家是被烧光的,所以他对炮火声挺敏感。但因为二爷是军校生,他就一直逼自己克服恐惧。就在他终于走出阴影,决定考二爷的学校、随他后尘的时候,” 温绍祺顿了顿,“盛绥却临阵退伍了。”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不小。 大家一时不知该对 “jian商竟然是师兄” 表示惊讶,还是对 “季维知被抛弃” 表示气愤。 他们遵循军人本能的敏感,破口大骂道:“什么玩意?盛绥当了逃兵?” “应该不至于吧……” 温绍祺纠正道,“明面上是因、因伤退伍?” “可拉倒,他成天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伤?就是怕了吧!” 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什么都能忍,唯独忍不得同袍失了血性。 “哎呀你们听我说完!” 温绍祺喝口水,回归正题,咬牙切齿地说,“这二爷不光退伍,还去了 X 国,立刻跟维知断了联系!甚至把维知扔在码头冻了一整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