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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绥见他脸红得不正常,问:“你喝酒了?” “没有。” “怎么了这是?” “闷得慌,有点晕。” 盛绥也进车里,问:“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用,我开会窗就行。赶紧回家吧。” 季维知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一刻也不想在戏楼多呆。 盛绥发动引擎。 俩人无话。 快到家时,盛绥才说:“下次如果心里不舒服,可以让我知道原因吗?” 天太黑,他看不到身边人的表情,只知道季维知把头埋得很低。 “像这次这样忽然不见,会让我很害怕。” 盛绥解释道。 季维知晕晕乎乎地问:“你也会害怕?” 盛绥弯了弯嘴角,“当然。”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年轻人声音沙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害怕,不会失望,不会生气,也不会…… 喜欢。” 方向盘忽然一晃,笔直行进的汽车稍稍拐了个弯,立刻回正了。 盛绥苦笑着说:“那我还算个人么?” “我哪知道。” 季维知借醉嘟囔,“人家骂你,你都当耳边风,唯一一次发火还是跟盛权…… 我从没见你跟谁好过,也不知道……” 酒壮人胆是真的,季维知径直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谁。” 盛绥皱起眉,探寻地转头,却只看到微微颤抖的前额发。 这小孩是真没把自己白天的话当回事。自己就算再恨盛权,又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真心去开玩笑?明明自己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可小孩还是以为那是演戏,看来是真没谈过恋爱。 “当然会。” 盛绥答。 “真的?” 身边人明显把头垂得更低,“可我们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 你喜欢谁。” 盛绥有些紧张,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小孩轻哼:“你、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替你把把关…… 家世什么的得清白,才好…… 配得上你。” 盛绥心脏一抽,语气深沉地说:“那肯定要清白,少说也得是书香门第。” 小孩竟是笑了,大口喘着气,晕晕地拽着领口,把车窗开到最大吹凉:“那你…… 会告白吗?” “不知道。” 盛绥偏头看他,“得看他是不是讨厌我。” “你确实挺讨厌,是该犹豫一下。” 季维知赌气。 盛绥心里一沉,握紧方向盘,偏头假装看路。 “我还有些别的顾虑。现在我这个身份…… 算了。反正得先把麻烦都解决了,” 盛绥仰头,长长叹了口气,“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 季维知更热了,烦躁地拿手扇风。 二爷家的烂摊子确实有点大。但季维知从没见盛绥这么小心翼翼,又这么周全。 是得有多爱呢?不知道哪家小姐能拥有这份幸运。 “怂包。” 小醉鬼撒气。 盛绥苦笑,“是。你骂得对。” 两人直到下车都没再说过话。 季维知像吃了罐苦瓜,满口说不出好话,干脆闭嘴。 在戏楼里那股燥热又漫上来。他撑不住精神,浑身烧着,可眼前却迷迷糊糊的,头特别沉。 一路上,盛绥能听到季维知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他以为小孩是闹脾气,也没敢多搭话,没想到,车刚停到地方,季维知就跌跌撞撞地往下跑,根本不等盛绥。 “你慢点,有台阶。” 盛绥下意识拦他,撂下车就去追人。 一扯,季维知仰起头,叫盛绥愣住了。 年轻人的脸红得不正常,眼光涣散,下睑带泪,长衫的领口也被扯开,露出一大片皮肤。 “怎么脸这么红?” 盛绥晃他,凑近嗅了嗅,“你刚刚在戏楼喝了什么?” 季维知双眼慢慢聚焦,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后,猛地推开。 他跟变了个人似的,火急火燎跑回自己房间,砰地锁上了房门。 这些动作过于迅速,以至于盛绥还在惊诧中没回身。 “清安,开门!” 盛绥追进屋,急急地拍门,“你怎么了?” “没、没事。” 可季维知那反应绝不像普通醉酒。军爷酒量那么好,哪至于一杯就晕红成这样。更何况,盛绥根本没闻到酒味。 盛绥回想起异象的起始地,问:“你刚刚在戏楼,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没有!” 季维知瓮着声说。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 盛绥耐着性子,一边问一边找药箱。 他的药大多是伤筋动骨或阵痛相关。盛绥慌了,匆忙找电话,想给陆医生打电话,却不知该怎么询问。 晌久,屋里才难为情地说:“我拿错别人的杯子,喝光了,然、然后……” 盛绥动作滞了下,急得气息都不稳,“你先开门。” 见没人应,他站在门口,有些强硬地说:“你可能误服了什么,我必须先见到你,才能确定用不用叫医生。” “不、不要叫。” 季维知赶忙拒绝,可那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那你让我进去。” 盛绥沉声而焦急,“我不想随便闯你的房间,但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要拿备用钥匙了。” 小孩还是无动于衷,盛绥没办法,只能取了钥匙破门——然后足足怔愣了两秒钟。 屋里,月光只照亮半边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