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都市小说 - 欠债的尤良木在线阅读 -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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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你先回吧,我——”

    “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找洪达?”

    尤良木不作声。

    尤启超惊了,赶紧拉住他,“你傻啊,你去干嘛?去了不是挨揍吗?”

    “哎……舅,你都被冤枉这么多回了,我讨一回公道,也不算什么吧?”

    “哎呀,我就是发发牢sao!你怎么还较上劲儿了呢?”尤启超悔了,“不行不行,你实在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你别去。你能抗揍吗?”尤良木当然不能同意,要让他舅和他一起挨揍,他肯定一秒妥协。

    尤启超冒出了冷汗,死死拽住他。

    “舅,我想去。”

    尤良木钻在牛角尖里,“我得去。我不想一辈子……都是那个人眼里的衰样。”

    他这人是挺贪生怕死的,但他想,像自己这种人,偶尔稍稍反抗一回,是不是就可以没那么衰了?

    尤良木忽地甩开他舅的手,把自行车调了个头,朝着刚才的水果摊猛骑而去。

    *

    “日你妈!还敢找回来说要讨公道?傻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看老子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说实话,被洪达骂“日你妈”,尤良木也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没妈,承接不了这一类脏话。

    但是,被洪达修理得挂彩……这件事,尤良木就很有感觉了。

    看来小说里逆袭的主角们,也只存在小说里。自己为什么不好好接受“衰样”这俩字呢?

    唐云乾明明说得很精确。

    衰,就是对他这种人最贴切的形容,量身定做。他为什么还要不自量力地想去证明些什么?

    证明自己可以更衰吗?哈。

    被洪达摁在地上揍的时候,尤良木就在想,自己不该妄图能推翻唐云乾的评价,有时看似不经意的话,其实就是最真实、最客观的。

    洪达像只大象,用力踩在尤良木背上,怒声暴喝着,“呵,你舅偷没偷是我说了算!你他妈个弱鸡,老子收拾得你不够是不是?妈的,就得再给你点颜色看看!”

    尤良木毫无反击之力,“我舅舅……他……没偷你东西……”

    激得洪达再一次挥拳。

    尤良木甚至能听见,对方那腱子rou挥动时的声音,就像行刑前一刻,罪人能听见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连害怕都来不及,只能接受。

    拳头砸到他身上,疼痛很快让他忽略掉那些奇怪的声音,他专注于想,自己到底会不会进医院。

    可医药费是个问题,他宁愿自己大出血,也不想让瘦如薄纸的小钱包大出血。

    要问他后不后悔?

    他当然后悔。

    自己竟如此白痴,被一段没有意义的回忆激了一激,就想来讨个公道,想去证明些什么给唐云乾看。

    可唐云乾根本不在这里。

    能证明些什么呢?唐云乾又真的会在乎吗?

    尤良木犯蠢的下场就是,被揍开花了。

    这片老区很小,甲甲乙乙基本上都相互认识,里里外外也打过照面,街坊们大多知道尤良木有个病重的姥姥和瘸腿的舅舅,晓得他不容易,也就纷纷劝架。

    “算啦,别为难这小伙子了……”

    “就是咯,他也挺艰难的嘛。”

    “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追究了……”

    旁观别人的苦楚,指指点点,这也是老板姓们茶余饭后的一种娱乐方式。

    他们已围观了一场闹剧,置身事外笑够了,自然要在最后装装好人,显得宽容又和睦。

    群情之下,尤良木更觉羞耻,被洪达修理得五颜六色,还要被几位大叔大妈当作猴儿一样看,真是衰过扫把星。

    尊严已弹尽粮绝。

    正当他琢磨着,自己究竟该不该再次下跪求饶时,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你最好放开他。”

    第18章 牛角尖

    听声音,确实很熟悉。

    熟悉到,即使以尤良木现在这种窘迫的情况,他很难抬头去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唐云乾对洪达说:“你最好放开他。”

    “什么?”洪达没见过这人,“你他妈谁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某人一脚踹出去两米远,整个人跟飞起来似的,重重摔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溅起浑浊的砂石和尘土。

    唐云乾在冷眼看着的同时,也掩了掩口鼻,优雅地掸去衬衫上的灰。

    “辛苦了,冯助。”

    踹开洪达的是冯港,这位得力助理除了精通职场业务,还拥有散打头衔和保镖证,其能干能打程度,绝对配得上唐云乾给他开出的高薪。

    等洪达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摁在地上,力道不可反抗,骨骼也几乎被压断。

    “不要动,”冯港沉声道,“否则,你的右手会被废掉。”

    洪达瞪着唐云乾,那个神情凛冽深寒的男人,此刻就站立于此,冷冷俯视着他。

    他咬牙切齿,“你他妈谁啊!”

    “我是谁跟你无关。”

    唐云乾走近过来,目光却是一转,停留在了灰头土脸的尤良木身上。

    “乾、乾哥……?”尤良木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唐云乾把他拎了起来,就像拎一只差点被豺狼按死的鸡仔,顺手帮他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又将他鼻尖上的脏污抹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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