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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她就是无法凭白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 …… 陆西骁洗了澡出来,沉默地坐在床侧。 “陆西骁。”周挽不想让他生气。 他到底没完全不理她,侧头看过来。 周挽坐在床的另一边,侧脸对着他,她低头,食指搅在一起:“黄辉是十二月底开始sao扰我的,我把每一次他给我发的信息、打的电话都存档了,也很努力地保护了我自己,只是我没想到我把这些证据发到总部后反倒会被歪曲成我跟他存在不正当的关系。” “他一开始sao扰你的时候你有跟别人说吗,不提我,有跟你其他朋友说过吗?”陆西骁问。 周挽沉默着摇头。 “周挽,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藏着,当初你来招惹我没经过我允许,离开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同意。”陆西骁淡声,“你永远都是一个人,能解决好就算了,解决不了也从来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我只是觉得……” 周挽轻声说,语气里藏着无可奈何地叹息,“只是言语上的sao扰而已,不想去麻烦别人。” “只是。”陆西骁冷笑一声,“在你眼里什么才是严重的?” “我以为自己可以解决好的。” 周挽吸了下鼻子,眉间忍不住蹙起,像是陷进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垂了垂眼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陆西骁倏地一顿。 大脑中的某根神经像是被针用力扎了下,泛起刺痛,心脏收紧。 “还有谁?”他哑声。 “很早之前的事了,不在这里。”周挽摇了下头,“是刚离开平川不久的时候。” “他怎么对你了?” 陆西骁觉得自己简直有自虐倾向,每问出一个问题他心脏就收紧一分。 …… 周挽刚刚离开平川市时,买了张车票,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基础设施比平川市差得多,但好在物价低。 可她不舍得每个月花好几百的钱去租房子。 于是她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包吃住,教一个刚读初一的小姑娘。 小女孩很听话,只是悟性差些,掌握知识比较慢,对周挽而言这不是一份困难的工作。 小女孩也很喜欢她,周挽讲课耐心又认真,一个月后的考试就看到了很明显的提升,女主人开心极了,还给周挽多包了一个月的钱作奖励。 周挽将这些钱和从前卡里剩下的钱一并打给了陆西骁。 这是她离开平川市后,第一次联系陆西骁。 周挽原本想,再做三个月的家教,她就用那笔钱去找学校继续读书。 可事情总是不能发展得那么顺畅。 周挽这辈子总是能遇到各种各样坏运气的事。 少女每天穿着最简单的衣服,那时是夏天,短袖加牛仔裤,素素净净的,可就是这样,越显得清纯干净。 她身上有股破碎感,又有股生生不息的韧劲,她自己不知道,这种矛盾感有多吸引人。 某次女主人加班不在家,周挽给小女孩上完课便回安排给她的那间卧室睡觉。 不大,六平米,原本是用来做储物间的。 她刚洗完澡,男人忽然敲门进来。 周挽头发还湿着,身上是睡裙,没有穿内衣,底下露着白皙纤细的腿。 她觉得别扭,立马拿了件衬衫套上,扯到胸前挡住,问:“叔叔,您找我有事吗?” 男人笑了笑,在她床边坐下:“挽挽,你先坐。” 周挽挨着床角坐下,浑身拘谨。 “小橙最近成绩提升了不少,我是来谢你的。”男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你以前成绩应该也很不错吧,为什么不上学了?” “等再攒些钱我就会回去读书了。”周挽说,“到时候我可能没法全天来教小橙,不过你们不介意的话放学后我就会过来,我一定会好好教她的。” “读书这种事哪能拖,你应该也快高三了吧。” 男人忽然将手放到周挽腿上,周挽吓了跳,猛地站起身,后退几步。 “叔叔也是不忍心看你一个小姑娘这样讨生活。”男人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这样,你坐过来,叔叔以后会给你付学费,资助你读书,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 那是周挽第一次直面一个人如此滔天的恶意。 她拼了命的自保,咬伤了男人,又拿厚重的课本砸伤了他,锋利的纸张在他脸上划下一道伤痕。 女主人回来后,男人说自己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突然发怒拿东西砸她,喜怒无常,性格乖张,这样的人怎么能教小橙。 小女孩这些天越来越依赖她,听爸爸这么说还不敢相信,拉着周挽的手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当时的她才17岁。 17岁的周挽,无法在明亮的白炽灯下说出自己刚才遭受的一切。 觉得委屈、耻辱、羞愤、不堪。 女主人说,让她再住一晚,明早结清了钱就走。 周挽独自待在狭小的卧室,那扇小窗仿佛将这间房变成牢笼,清冷的月光洒入,却怎么都落不到她身上。 她坠落深渊,走向地狱。 忽然,她手机响起,是陆西骁打来的。 也是在这时,周挽流下了今晚第一滴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