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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挽。”他低声,紧紧盯着她眼睛,“你是不是想跟我睡一场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周挽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自从陆西骁遇到她后就遭遇了太多不好的事,她从小就是个没有好运气的人,她会把自己的坏运气都带给陆西骁。 她不想这样。 她也没什么能够留给陆西骁的,她一无所有,唯独这副他生了执念的身躯。 她想,至少把自己唯一珍贵的,都给他。 为了赎罪,还是为了了结,周挽自己也说不清楚。 陆西骁盯着她看了会儿,起身,淡声:“吃完饭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平川市。” 周挽心跳漏了一拍:“去那里干嘛?” “有些东西要处理。” …… 从B市飞到平川市要四个小时。 周挽今天醒来时就已经下午,买的机票是晚上的航班,要在那住一晚,周挽便将两人的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个行李箱。 坐上飞机,周挽又开始犯困。 昨晚她实在被折腾得不轻,身上还有些不适,等飞机起飞的空隙里便又睡了过去,陆西骁向空乘要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过了会儿,飞机终于开始向前方急速滑动。 上升时带来的失重感让周挽隐约醒过来些,她眼睛都还没怎么睁开,下意识抓住陆西骁的手腕,指腹在他手腕内侧轻抚。 陆西骁侧头。 小姑娘穿了件米色的羽绒服,扎了马尾,干干净净,几缕碎发缠在白皙的颈间,眼睫轻颤,缓缓清醒过来,脸颊无意识地在他肩膀轻蹭。 “陆西骁。”她带着点急迫地唤了声。 “嗯?” “你别怕。” 陆西骁愣了下,勾唇:“没事。” 周挽去看他眼睛。 外头是黑暗的,往下看是灯火通明的城市,飞机里光线很暗,只有几盏亮起的小灯,散发出温柔的暖光。 她没有在陆西骁眼中看到害怕的神色。 他已经克服恐高症了吗? 也是。 黄屏哥说,他大学是去国外读的。 十几个小时的航班飞来飞去,当然已经克服了。 周挽再一次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确实是分开太久了。 久到,过去的记忆都开始出错了。 可即便知道了他已经不再怕高,但那些潜意识里的东西没那么快改变,后来周挽又睡着了,但飞机颠簸时就会无意识地攥紧他的手。 就像那年在学校天台。 就像那年在平川市的“城市之眼”。 而陆西骁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飞机上睡着。 他确实可以面色不变的坐飞机,哪怕是十几个小时的长航线他也不会再出现那些过激的反应。 但到底是在万里高空之上,没法如履平地般放松,每次碰到飞机颠簸他都会极为不适,肌rou收紧用力到发酸。 而此刻周挽就坐在他身边,和从前一样握着他的手。 陆西骁从来没有一瞬像现在这样安心过。 …… 平川市的冬天没B市那么冷。 明明从前也觉得冷,可习惯了B市的生活后再回到这里,似乎就一点也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陆西骁牵着周挽的手走出机场,打车。 当他报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址时,周挽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这些年平川市大变样了,城西出现了许多新建的高楼大厦,在夜晚璀璨的灯光流转,就连出租车的起步价都翻倍。 但好在城东那一片老城区几乎没什么变化。 路两边依旧是樱花树,在冬天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周挽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出租车停在那两扇熟悉的铁门前。 周挽下车,脑海中一刹那铺天盖地的涌入许多回忆。 铁门被打开,也像是打开了她的记忆大门。 原来她什么都没忘。 她看到花园里的花,如今是冬季,只有几株山茶花正盛开,但其他植物也都被打理得仅仅有条、健康生长。 “这些花,后来都活过来了吗?”周挽问。 “嗯。” 周挽走到山茶花前,俯身轻嗅,侧脸柔和安静,嘴角很轻地提了下。 “我后来很少回这里,但偶尔会让人过来打理,还算可以。” 周挽笑了笑,说:“等开春了,应该会很好看。” 陆西骁拎着行李箱进屋,周挽跟进去。 从前她住在客卧,而此刻她犹豫了下,还是和陆西骁一块儿走进主卧。 陆西骁打开行李箱,将她带的那身衣服和睡衣拿出来放到一边:“你先洗?” “好。” 周挽洗完澡出来,空调已经打得很暖,一点都不冷,陆西骁拿上衣服又进了浴室,她坐到床边,忽然想到些什么,拿起床上的枕头,拉开拉链。 她曾经把奶奶为她求来的香囊放进去过,想以此保佑陆西骁平安顺遂、夜夜好梦。 但现在却不见了。 周挽皱了下眉。 难道是换了新枕头? 这时陆西骁走出来,见她抱着个枕头:“在抽屉里。” 周挽一愣,拉开抽屉,果然看见那枚香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