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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仅限于此,她甚至,不知道阿肆哥哥是谁,也不知道阿肆哥哥长什么样。 她只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模糊到她以为是个荒诞无稽的梦,因而,并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如今,她才明白,那并不是一个荒诞无稽的梦,而是不属于她的记忆。 ——那是“沈遥”的记忆。 可是,既然是属于“沈遥”的记忆,那自己又怎么会梦到? 她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赵逸尘倏地睁眼,望着近在迟尺的容颜,忽然笑了,低声呢喃:“是阿肆哥哥的遥遥。” 沈遥俯身与他额头相抵,轻声回应他:“是阿肆哥哥的遥遥,一直都是阿肆哥哥的遥遥。” * 边境苦寒之地,比不得京城的春和景明。 沈遥初到如此寒冷荒凉之地,并不适应。 而这几日的奔波赶路已经让她身心俱疲,加上今日的所知所闻,更是让她心神不宁,忧思过度。 当晚,便毫无征兆地发了高热。 待赵逸尘发觉时,怀里的人已经烫得像个火炉一样,嘴里还胡乱说着些模糊不清的梦呓。 他赶紧召来军营里的大夫给沈遥把脉,并给她开了副安神的方子,便一直守在她身边。 沈遥做了个梦,或者说,是想起了许多,关于从前的事。 有关赵慕溪的,有关赵逸尘的,有关她自己的。 那一世发生过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在她梦境里。 - 沈遥第一次见到赵逸尘,是在她孩提时期,那时的她,还是个尚不记事的孩童,但在见到赵逸尘的第一眼,她便深深记住了这个清冷如谪仙般的哥哥。 “哥哥。” 沈遥怯生生地躲在沈逍身后,探出头望向不远处一身青色衣衫的清冷哥哥,说话的声音又软又糯:“那是谁?好漂亮。” “那是豫王殿下,遥遥。” “豫王殿下?”小团子神色有些纠结,她揪着沈逍的衣衫,满脸期待,奶声奶气地询问道:“好长的名字,遥遥可以叫他哥哥吗?” “不可以哦。”沈逍蹲在沈遥身前,认真解释道:“那是豫王殿下,遥遥不能叫他哥哥的。” “好吧。”小团子期待的神情瞬间消失了。她瘪了瘪嘴,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样,却又忽然想起临出门前娘亲叮嘱的话: “遥遥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遥遥若是不听话,娘亲下次就不让遥遥和哥哥出去玩耍了。” 一想到,如果自己现在哭出声,下次就不能再出来玩,她只得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乖乖听哥哥的话,叫他豫王殿下。 一向不喜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豫王殿下竟也难得地弯了嘴角。 沈逍这个meimei,果真是可爱得紧。 待沈逍有事暂时离开后,赵逸尘便蹲在沈遥身前,拉住她又胖又软的小手,用稚气未脱的小奶音说道:“遥遥就叫我阿肆哥哥,好不好?” 阿肆哥哥也好长。 小团子抽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掰着手指头仔细算了算,阿肆哥哥是四个字,不过哥哥这两个字重复了,这么算下来的话,也只是三个字,和豫王殿下四个字相比,确实少了一个字。 “好,阿肆哥哥。”小团子甜甜地应声。 “但是,”赵逸尘忽然板着脸,严肃了许多:“遥遥答应阿肆哥哥,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叫我阿肆哥哥。” “好。”小团子再次甜甜应声。 自此,沈遥多了个哥哥。 大哥,二哥,迟哥,以及,她最喜欢的阿肆哥哥。 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 从前可爱的小团子,也越发的可爱,总是跟在豫王殿下身后,甜甜地唤他“阿肆哥哥”,撒娇着让阿肆哥哥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 “遥遥喜欢这个颜色吗?” 沈遥认真地点点头:“二哥给遥遥带的话本,里面的人都是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什么话本?”赵逸尘神色微变,担忧地看着懵懂未知的沈遥。 沈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不想欺骗赵逸尘,纠结了几秒,最后选择同赵逸尘讨商量:“阿肆哥哥不要给大哥说,遥遥就告诉你。” “阿肆哥哥不给大哥说。”赵逸尘伸出右手的小指。 “一言为定。”沈遥伸出小手勾住赵逸尘的小指,凑近他的耳旁,小声道:“是好看的话本。里面的人都穿着红色的衣衫,好漂亮,遥遥也想穿。可是二哥告诉遥遥,说成婚的人才可以穿,不给遥遥买,还说要等遥遥长大了才能穿。”沈遥忽然天真地问道:“遥遥怎么还不长大?” “遥遥会慢慢长大,会快乐地成长的。” 沈遥又说:“那等遥遥长大了,遥遥就和阿肆哥哥成婚,到那时,遥遥要穿这个颜色的衣衫,阿肆哥哥也要穿,好不好?” “好。” 从那时起,总是一身青色衣衫的豫王殿下不再穿青色的衣衫,而是总是一身耀眼的大红衣衫。 再没人见过,豫王殿下身穿青色衣衫的模样。 再后来,沈遥眼睁睁看着大哥离京,又眼睁睁看着阿肆哥哥相继离京。 赵逸尘离京那天,沈遥哭得难以自已。 “阿肆哥哥。”她哭着问她的阿肆哥哥:“阿肆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