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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知县开口,宋晓上前一步逼问道:“女皇几月前下拨过赈灾款项,甚至各地都设立常平仓,平衡灾情来到时粮价的上涨。可是呢!草民却得知,这里的大米从十几文钱上涨至十两银子,甚至在洛水河决堤时敲诈到二十两银子。足足翻了百倍!普通百姓一年只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俸禄,粮食的上涨简直剥夺了他们生的希望!” “几个月前,我来到念川,就是要调查常平仓的事,那时我就奇怪赈款为何大笔流出,你当时解释用来大量买粮食救灾。如今,知县,你有何解释?” 在凤清歌越来越冷的面容下,知县汗流浃背道:“几个月前水灾刚过,臣将一些灾款用于修建堤坝和购买粮食,然而粮食稀缺,富商要价太高,而有些家族为了争抢粮食互相抬价,才导致了粮食的上涨,臣实在是无力。殿下,臣有免费赈灾,提供院落,每日给灾民发放粮食……” 宋晓冷笑,“洛水河还没决堤的时候,我提醒过大人,大人却当做耳旁风。若当时加固堤坝,或许洛水河根本不会决堤。” “既然有人提醒,你为何不加固堤坝!”凤清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冷了一分,“你说之前用灾款修建了堤坝,怎么堤坝一冲即倒!” “臣……”知县口吃了起来,有些慌乱。 “知县大人肯定又要说大灾难防。”宋晓上前一步道,“草民来解释吧。是因为知县根本不愿舀出银子修堤坝,或者说根本没有银子修建堤坝!常平仓外有利民之名,而内实侵刻百姓,知县利用买卖粮食的权力与jian商狼狈为jian,干起了克扣救济粮,贪污赈款的勾当。致使大水来临时,无粮可食,无钱可发。” “殿下,别听她胡言乱语!”知县心中真后悔当初救宋晓回来做什么! “无银无粮,无米下锅,小小的四间院落挤下数千的灾民。薄薄的一碗粥,十几里米饭,掺和白泥的汤水,漂浮着几根野草。在大灾的时候,多少人喝这种“粥”苦苦挣扎,以至饿死。这才是饿死人数那么多的原因啊!” “粮食稀缺,臣只能以此派发粮食,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啊……” “为了更多的人?”宋晓摇头,“水灾之后,灾民入城进行登记。然而,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能被登记,并享有救济。然而那些真正需要赈济的弱势群体反而不能登记,被赶出院落,领取小小的一碗薄粥也就成为奢望。这真的是公平?甚至,有些官差在登记时还要给予银子。小小官差趁机利用灾情谋私利。上梁不正下梁歪,整个念川府衙从头**至地,该救人时不救,等上头来人了,却开始装装样子救人,这灾情能不重?如此救灾,焉能不乱?” 宋晓长舒一口气,将连续一个月的所见所闻,全部抒发了出来。大灾时百姓的慌乱,无粮派发的悲戚,遭遇官差欺辱的无奈,还有无处可宣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伤。 “天灾不可怕,可怕的却是人。若是知县真的修补堤坝,若是在洛水决堤,水灾泛滥之前,她肯上报朝廷,一切又会是今日这般局面吗?然而知县隐瞒不报,就是证明了她的心虚。她的心虚,她的贪心,导致益州被淹,造成了数万人流离失所。” 宋晓望着被话震惊住的凤清歌,轻声道:“敢问殿下,你还认为这是一场天灾吗?” “小小知县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贪墨,实在罪无可恕。”凤清歌平复了一下自己波澜的心情,冷冷道,“来人,将其压入大牢,等到闫大人到来亲自问审!” 水灾的事情是母皇交给闫宁的,她虽是皇女,也不能跨界。 知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嘴哆嗦个不停,脸色白得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 “殿下,您看在臣找到九皇子的份上,求您……” “拖下去!”凤清歌不耐烦地挥手,冷声道,“堵上她的嘴!” 等到知县被拖走,凤清歌好奇地看了一眼宋晓,笑道:“你巧舌如簧,实在是厉害。幸好今早没和你继续争论下去。”她顿了一顿,低声问道,“小晗留在念川是为了将知县暗地里的勾当暴露出来吗?” “草民欺君之罪!”宋晓半弯着身子,轻轻道,“草民的朋友并非九皇子。知县迟迟不愿救人,草民等人无奈,见知县曾派人舀着图画寻找某名少年,甚至将草民的朋友认错过,所以才有了下下之策,让他假扮九皇子……” “别骗我了。”凤清歌眯着眼睛轻拍了一下宋晓的肩。因为刚才的事情,她对宋晓大为改观,有了欣赏之心。 “世上怎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小晗是在闹脾气吗?我这个做jiejie的向他陪个不是……” “殿下,他真的不是九皇子。皇子殿下如此高贵,普通百姓怎能高攀之上。”宋晓轻抬着睫毛,墨色的眼眸一瞬不瞬望着凤清歌,轻轻道,“相熟,还是不认识,这个真的能伪装吗?他看你的眼神,是陌生的……” 他看你的眼神,是陌生的…… 宋晓走后,凤清歌的耳边还是不停地回荡着这句话。她突然回想到,当初,她握着他的手叫他小晗时,那一瞬间的回眸的确透露着陌生的气息。 他不是凤晗,那他是谁? 凤晗在哪里? 不,她要问个清楚。 凤清歌急急地出府,在转弯角上却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五名女子围着一名少年,言语侮辱下流,甚至动手动脚。少年低着头,发着细碎的哭泣声,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女子紧拽着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