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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抿着唇,沉默片刻,冷声道:“没有门窗……” “就从上面走。” 言罢,她持着剑,一手拉着江知夏,足尖在地上轻点,借力腾空而起,绕着那楼中旋梯,一路攀升至屋顶。 “轰”的巨响,剑光熠熠生辉,直将那雕梁画栋的房顶捅了个大窟窿。 在滚滚落木扬尘中,两人破空升起,逃离了这闭塞的牢笼。 灰尘散去,昏黑的天幕落入眼帘,江知夏被拎着升空,整个人都是傻的,几乎以为自己要撞到月亮。 “啊啊啊……阿、阿宁jiejie……” 行走在狭窄瓦砾间,底下是高不见底的巷道,江知夏简直头皮发麻,若不是长宁牵着她,她只怕要吓得跌下去。 踏过最后一片瓦,长剑被抛至空中,作了飞行的法器。 越过一片或高或矮的房顶,长剑渐下,最终落在了某条小巷前。 双脚重新落在实地上,江知夏只觉两耳嗡嗡,根本不敢回想刚才的经历。 而长剑在被长宁收起时,剑柄很灵性地撞了江知夏一下,似若很不满。 江知夏全无防备,疼得嗷了一声,委屈捂着腰:“阿宁jiejie,你的剑怎么撞我啊?” 长宁沉吟了下:“大概是因为,生气你成了第一个共乘的人。” 江知夏愈发委屈:“这哪里算共乘啊……” 真正的共乘,应该是贴贴抱抱乘一把剑,可她一路上分明就是被长宁拎着飞,算哪门子的共乘! 就在此时,后方的巷子传来细微脚步声,两人皆有所察,反过头去。 只见那昏暗巷内,缓步走出一双人。 说是一双人有些勉强,因为其中一人是被另一人当物件一般拎着,小半个身子都在地上磨擦。 江知夏愣了下,忍不住戳戳长宁,小声嘀咕:“阿宁jiejie,你看这像不像你刚才拎我的样子……” 长宁没有回答。 江知夏也不在意,继续嘀咕:“不过那白衣男子生得还蛮俊俏的,怎么就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 而那走来的人,在看清她们二人面容后,亦是停在了原地。 “阿宁……” 42. 【42】 是不想,还是不能………… 响起的声音微微沙哑, 在安静的小巷中分外明晰。 在有了那段记忆后,再见江衡,长宁心里依旧没有半点波动。 哪怕他真的曾经是她的未婚夫……那又如何呢? 长宁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定下的婚约, 后来又是如何了, 可她问自己,若是可以选,她会愿意和江衡在一起吗? 不会。 定然不会。 甚至于……回想起记忆中慕辞沉郁蹙眉的模样, 她对江衡,除了厌恶外, 还有着杀意…… 长宁将剑握紧了些,尽量不去看江衡,想,他最好不要再妄图招惹她。 否则,她的剑一定不会留情。 见那白衣男子目光深深地望着长宁,一旁江知夏愣了愣, 反应过来:“阿宁jiejie, 你们认识?” 长宁垂着眸, 神情冷漠:“不认识。” 听得这般干脆的回答, 江衡心头一刺,却还是勉强露出笑容:“明明前几日才见过, 长宁姑娘这就将我抛之脑后了吗?” 前些日子才见过……望着江衡温润面容和玉冠白衣, 又见他出现在这瘴境中, 江知夏愣了下, 意识过来:“这……不会就是那临城少主吧?” 望着被江衡拖在手里的女子,江知夏心道,传言果然不可全信。 那传说中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江衡,在背地无人时, 竟是这样的作派。 对一个昏迷的女子,竟这般粗暴…… 感觉到江知夏探究的目光,江衡笑容愈发勉强。 他原本想到了有人处,再好生搀着裴柔,可不想就在这黑灯瞎火的巷口,竟撞上了从天而降的长宁二人。 此等缘分,简直是孽缘。 更令江衡更难受的,是长宁那冷淡漠然的神情,好似他只是一丛路边偶然遇见的野草,根本不值得关注…… 不,比野草还不如。 至少长宁在看到野草时,不会流露出厌恶,甚至怕脏了眼一般,迅速挪开目光。 这一举动,无异于无形的羞辱。 一股无名的恶意自心底升起,江衡指尖轻颤,手腕悄然用力,抻着裴柔的身子直起,使她的脸展露在了昏黄的月光下。 与其做一个令她厌恶的陌生人,不如……成为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人。 恨与爱是最接近的情绪。 得不到她的爱,就让她先恨着他好了…… 总好过这样的无视。 江衡压抑着心底的疯狂,抬眸想要看长宁的反应,可对上的却是她漠然的侧脸。 她根本没看他,更别说看他手上的裴柔了。 彻彻底底的漠视。 一时间,江衡几乎连僵硬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可他不相信,长宁不记得他了,难道连夺走她一切的裴柔都忘了吗? 他咨询过声名赫赫的医师,了解到失忆往往是因为心里不愿面对过去,是一种自我封闭,只要受到与过去记忆有关的剧烈刺激,就有几率恢复记忆。 这正是他一定要带上裴柔的原因。 眼下并不算好时机,却也不算坏。 瘴源之中,在瘴雾影响下,人的情绪本就要比在外浓烈,也更容易做出一些冲动之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