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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金舒驱赶灰尘的手停滞在空中,“学这个干啥啊?” 却见严诏郑重其事地说:“为了全身而退。” 他轻笑一声:“宫内的案子不像是外头,话可以直说,宫内的案子,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保全自己。” 他看着金舒,一字一顿:“在宫里,保全了自己,就等于保全了真相。” 这话,金舒懂,她不懂的是……宫内现在风平浪静,就算有个什么波澜,也有严诏在,根本轮不到她。 看着她稍显纠结的模样,严诏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学。” 而后,什么也没有再说,将身后一包麻糖轻轻放在书上:“御膳房的点心,我嫌甜。” 说完,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自顾自的迈出了门。 金舒瞧着那厚厚一摞的书,还有书上放着的一小包麻糖,呲牙咧嘴,一声哀叹。 就听严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别唉声叹气了,趁着这几日天下太平,定下心,好好学。” 如果说金舒是五行属阎王,走哪哪出案子。 那严诏此刻,就是五行属开光嘴,说什么遭什么。 天下太平?金舒瞧着堵在门口的李锦和冯朝,手里刚翻了三页的书,不得已又放下了。 “这,下官照着先前王爷的吩咐,出了命案先去找刑部。”冯朝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结果刑部开头还挺客气,一听说是个平民,还是个没头没脑的凶案,马上就把下官当成了蹴鞠的球,客客气气的送来六扇门了。” 李锦双手抱胸,丝绸的外衫上,绣着朵朵银杏叶子,逆光而立,金灿的叶片发散出朦胧的光。 他瞧着冯朝,勾唇浅笑:“如此,冯大人来找六扇门,不就光明正大多了,免得又被人参奏,说是结党营私。” “哎呀!”提到前些日子,莫名被刑部尚书参奏的那一本结党营私,冯朝气就不打一处来:“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就能扯的神乎其神,下官又不是没去找过他们刑部,哪次不是客客气气的去,再被客客气气的送出来。” “他说结党营私,他倒是接一个案子啊!”冯朝吹胡子瞪眼,咂了咂嘴。 之后他一声叹息,转身拱手,向着李锦行了个大礼:“下官确实也不想来给王爷惹麻烦,但下官推理破案实在是一窍不通,只能断个家长里短,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上,不敢武断,又不愿糊弄百姓,屈打成招。” 说到这,他腰弯的极深:“恳请靖王殿下再次施以援手,给百姓一个安心。” 冯朝心里清楚,此时来求李锦,李锦未必能接了这个案子。 朝野上下,因为六扇门屡屡破案,已经形成了两派不同的声音。 一派说李锦纨绔不堪,断案入神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全仗江南捡回来的仵作。 一派则说就算运气也是天时地利才能人和,既然有些本事,则应当适当委以重任。 蛰伏六年的靖王,此刻正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上。 若是要继续维持那闲散王爷的名号,拒了冯朝这件案子,完全合情合理。 但李锦没有吭声,倒是金舒,有些疑惑的探出脑袋,瞧着冯朝小声问:“冯大人,是个怎样的案子啊?” 冯朝一滞,仰起头,瞧着李锦淡笑不语的面庞,喜上面颊:“多谢王爷!” 原本,金舒心里还犯嘀咕,什么案子能让刑部听一听就摆手不要。 直到看到现场,她一眉高一眉低,觉得可能也怨不得刑部拒绝。 实在是过于惨烈。 被害人是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双目圆瞪,头东脚西,仰面和衣,躺在里屋内室的床上。 身上的鲜血自桌边一路蔓延,屋墙上,窗棱上,处处可见。 她身上一张薄薄的夏被,被血浸透,掀开被子后,身上的襦裙已经被血浸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屋外,被害人的老伴和孙女,跪在地上哭成一片,冯朝顾不得许多,连连安抚。 “云飞一会儿就到。”见她目露怜悯,李锦睨了屋外的人一眼,“第一个发现的是那白发老人,他还以为被害人在睡觉,掀开一看,懵了。” 金舒深吸一口气,“哦”了一声,刚想开口,就听李锦又说:“冯朝给的案子,一般都比较惨,小案子他会自己想办法,也送不到六扇门来。” 他睨着金舒的面颊:“你心里多少有个数。” 这话,金舒总觉得夹杂着些许奇怪的味道。 “门主在担心我?” 李锦一愣。 金舒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摆了摆手:“这种程度,还不如先前那个断头的陈家二少爷,怎么可能吓到我。” 瞧着她转过身,低头系绑手的样子,李锦嘴巴一张一合,没冒出声音来。 这怎么就能一点小姑娘的样子都没有呢! 等画师和云飞将屋子内描绘个清楚之后,金舒才绕开地上那些血迹,站在床前,轻轻将手里的薄被子提起,放在一旁。 手指探了探额头,余温犹在,她小心翼翼的解开血染的襦裙,看着眼前的场面,微微蹙眉。 看着外翻的创口,金舒“一、二、三”的数着致命伤的数量。 “死者女性,死亡时间在一个半时辰之内,凶器是疑似匕首,长矛尖之类的锐器,具体的还要带回去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