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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今天忏悔了吗 第30节

    陈芷安上来就是一通责骂,“奾奾!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她没让宋奾开口解释,又数落:“你说你,和离了也不告诉我,搬出来了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消息传到我这里我还一直懵在鼓里,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

    “要不是我还能找到龙邦,我都不知道你过的什么日子!”

    “我过的什么日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宋奾边笑边劝她:“我是打算安定下来再去寻你的,你忙活成婚的事已经够烦了,就不多添我这一件。”

    “再有下回,呸呸呸,没有下回了,反正奾奾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担着,要告诉我!”陈芷安仍旧气愤:“那个卫凌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跟我说,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芷安,你别冲动,他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做坏事好好的和什么离,他就不知道他娶的是什么仙女吗,他有没有长眼,啊?你告诉我,还是他一颗心被猪油蒙了,瞎了眼?”

    “没事啊,奾奾你别难过,这天下也不是只有他卫凌一个男的,咱们不稀罕,也不稀罕将军府那一家子,个个跟鬼似的,面目可憎!”

    陈芷安越说越过,越说越大声,茶馆一楼已经有人望了上来,宋奾赶忙阻止,拉着她往回走。

    一个照面,萧珩壹正站在包间门口,脸上神色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卫......卫夫人?”

    萧珩壹彻底忘记思考,他真是糊涂,这盛京城里有几家姓卫?

    原来,原来她竟是卫小郎君的妻子,不对,方才她们说,她与卫凌和离了,她如今是孤身一人。

    萧珩壹不知为何心底松了口气。

    另一头宋奾则犯起难来,她还没解决手边这个呢,又来一个,在陈芷安眼光越来越暧昧前,宋奾赶紧道:“萧公子,这是芷安,大理寺卿正之女,不出意外将来也是你的大嫂。”

    果然,俩人视线不再粘在她这里,陈芷安不过惊讶一会就收起了方才那“泼妇骂街”似的豪放,恭恭敬敬开口:“见过萧公子。”

    而萧珩壹也是第 一回见未来嫂子,端端正正回了个礼,随后视线再次落在宋奾身上。

    宋奾觉得有些尴尬,萧珩壹方才必是听见了陈芷安这个大嗓门说的话,可她好像又没有什么义务与他解释,只好道:“萧公子,我们还有一事,先走一步了。”

    “再会。”萧珩壹侧过身子,让俩人通过。

    待离了他的视线,陈芷安低声在她耳边说:“奾奾,你觉得,我们俩做妯娌如何?”

    宋奾:“......”

    第28章 (修)   打脸虽迟但到……

    十二月下旬, 鸥寒雪酿,已是深冬。

    盛京城昨夜下了好大一场初雪,宋奾早晨醒来时瞬间被眼前一片雪白惊艳。

    她急忙跑到尤四娘的屋子, 摇醒她:“娘,下雪了!”

    尤四娘悠悠转醒, “下就下了,大惊小怪。”

    宋奾没管她,又跑出去,在一片平整的厚重积雪中留下自己的脚印, 就这样走到了院门, 回头看一眼, 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尤四娘和青姨已经起了,这会儿正看着她在雪地里一蹦一跳。

    青姨感慨笑道:“二娘这模样就跟十三四岁时一样, 像个小孩。”

    尤四娘目光随着宋奾的移动而移动, “是啊, 越活越回去了, 是个好事。”

    这两月来,宋奾完全变了个人。

    两月前那些愁苦早已消失不见,笑容多了,人也明媚了,看着比之前还要美上几分。尤四娘心想, 还好她每回出门都带了面纱,不然她还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不止心态好了,人也瞬间成长起来, 这个家里什么大小事都要她cao持,小到柴火采购,大到开铺子, 她都细细过问。

    眼下她又开始cao起心来了。

    龙泰拿了扫帚过来打算扫雪,宋奾连忙阻止,“别扫,就放着,咱们家人不多,踩不脏。”

    “龙泰,你等会去买些炭回来,我方才进娘亲屋子都还有些冷,你们的屋子也都烧上炭,别省着。”

    龙泰应下。

    宋奾又问:“龙邦呢?”

    “他一早就出门了,明日绣坊开业,今日还有些杂事收尾。”

    “行,那我们等会过去一趟。”

    吩咐完事情,她笑着朝俩人走来,“娘,挽翠早饭差不多做好了,我们用饭。”

    尤四娘挥落她肩头的雪,轻声呵斥:“也不多穿件衣服,着凉了我可不管你。”

    “着凉了我就赖在家里不出门。”

    “你这孩子。”尤四娘宠溺一笑。

    用完早膳,宋奾几人出门去了正阳大街的绣坊。

    关于绣坊装潢宋奾没动太多心思,先前留下来的都还可以用,移了移位置,添了些新柜台和装饰,乍看之下和先前又有了不一样。

    一楼用作售卖,二楼空着另有用处。

    她原先想着只靠她一人,可后来这两个月她时间都花在刺绣上,加上先前在将军府就已完工的也不过几十件绣品,若是生意好这肯定是不够的。

    她去信扬州联系了罗姨,问她有没有绣娘愿意到盛京,罗姨给她找了两个,不日就可抵达。她自己也在盛京找了两个,已经开始干活。

    二楼届时应当会作为个小工坊,不过时间匆忙还未来得及准备,眼下先把铺子开起来再说。

    绣坊里也不能只卖绣品,她通过张叔联系了布匹商行,亲自挑了许多质优价廉的料子,进店来的客人顺手也可挑挑。

    这会儿各个货品都已上柜,井然有序。

    龙邦正给门口的招牌挂上红绸,两个小二也在各自忙活,张叔笑眯眯迎过来:“二娘怎么过来了?”

    宋奾第 一回自己做生意,外人做事她不放心,用的都是以前的老熟人,连挽翠也当起小二来,到时就在店里招呼客人。

    “不过来看一眼我不放心。”宋奾笑:“明日这雪也不知会不会停,若是还下着可能生意不大好,张叔你多备些热茶,炭也烧足,这第一天的可不能怠慢了进门的客人。”

    “哎,早备好了,二娘放心便是。”

    过了一会儿,张叔好似想起什么,有些担忧:“二娘,咱们这铺子位置好,周围卖什么的都有,对街斜对面就有家布坊,我瞧着那边好像派了人过来打探,你说咱们明日开业不会遇着什么事吧?”

    宋奾垂眸,这个她倒是没有考虑到,想了一会后走到门口,遥遥看了一眼斜对角的布坊,还好,有一段距离。

    回过身来朝张叔说道:“无碍的,咱们这不是永兴巷,没有人敢生事。”

    说是这样说,宋奾回家后还是叫来了龙邦龙泰,让他们明日时刻不离绣坊,以防着真出什么事。

    第二日,老天爱怜,是个大晴天。

    雪渐渐化开,光销竹瓦,街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龙邦在吆喝上有一套,不一会儿绣坊前就聚集了众人,吉时一到,宋奾这个老板揭了红绸,绣坊正式开业。

    人很多,大多是看热闹的老百姓,转一圈就出门去,真正能交易的没几人。

    宋奾没有为此而丧气,经她手的绣品从布料到做工都极为精致,她没再像以前一样贱卖,普通老百姓也不是她的目标,所以今日这景象才是正常。

    但是她依旧很开心,跑上二楼找默默看着的娘亲,兴奋道:“娘,您看到没,我们有自己的铺子啦!以后女儿就可以挣钱了!”

    尤四娘看到她笑得这般烂漫,也从心底为她高兴:“娘看到了,阿奾真棒。”

    “那娘你先坐坐,我还得下去盯着。”宋奾话刚说完就跑下楼,带起的风轻轻吹起面纱一角,露出一张让人惊艳的脸。

    宋奾急忙按下,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走到柜台后当起小二来。

    陈芷安很快来了,装模做样拿起一张帕子,丢到她面前,“小二,结账。”

    “你凑什么热闹。”宋奾失笑,不过还是把帕子拿了起来,细心包装好,递给她,“姑娘,这是您的帕子,六两,这边结账。”

    陈芷安也笑,让身边人付了银子,宋奾大方收下:“我就当这是你送我的开业礼了啊。”

    “你看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陈芷安不屑,又去挑了几方帕子,“我正好多买几条,到时候见到别家贵女就送一送,这一来二往的,你铺子的名声也大些。”

    宋奾感动地握起她的手,“谢谢芷安。”

    “不谢不谢,别的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不过芷安,我还是得再叮嘱你,你千万千万不能说漏嘴,我不想让那些人知道我还在盛京。”

    陈芷安嘟了嘟嘴,“我嘴严着呢。”

    宋奾莞尔一笑,问她:“再过几日你就得完婚了吧,一切都妥当了?”

    说到这个陈芷安脸一下羞涩地红了起来,不敢看她,说话都娇柔许多,“早准备好了。”

    “嗯,往后一切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奾奾你也是。”

    --

    虽是十二月,扬州倒是暖和许多,阳光和煦。

    卫凌正坐在一处茶肆内,看着街外来来往往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一穿着蓑衣带着笠帽的男人走进来,卫凌立马起身,脸上也扬起笑意:“师父。”

    千玄先是解了笠帽放至一旁,随后才睃他一眼,淡淡道:“跑扬州来了?”

    千玄年约四十,模样像个普通人,可周身气息就是个实打实的剑客。

    外人只听得千玄名号,却鲜少有人见其真目,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千玄如今已定居扬州,膝下有个小女儿。

    卫凌也是后来才知道师父已经定了下来,他以为师父会一直执剑走天涯,于红尘中留下一抹艳丽痕迹,没想如今竟要隐退江湖。

    俩人来往书信不多,上一回已是一年前,卫凌这次一来就给他去了信,才有今日一见。

    “师父......怎么如此装扮?”

    “还不是家里那个闹腾的,今日一大早就要我陪着去钓鱼,还非得给我弄这身行头,说是想看看‘孤舟蓑笠翁’到底怎么样,她娘整天就给她教这些。”

    千玄满嘴埋怨,眼里却都是宠溺,卫凌看得一惊。

    这还是他眼中那个不苟言笑,杀人如麻的师父?

    他上下打量他一阵,道:“你怎么瞧着一点没变,不是说娶了亲?媳妇没跟过来?”

    卫凌一愣,这才想起之前是与他说过这回事,当下也没有解释太多,只应了个:“没有。”

    千玄也不是真想关心他家务事,俩人回归正题,卫凌解释道:“师父,我这次来明为督察使,监察百官,实为查清金陵至颖州漕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