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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寻捂住他的嘴:“进去小心说话吧你!” 季初景仅仅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车就停在午夜阳光下。 她报了名字后,果然有人领着她往二楼包厢走。 走廊尽头的地方已经离吵闹很远了,季初景谢过服务生,悄声推开了房门。 郁霄正低垂着头,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手里的玻璃酒杯晃眼。 另一头,周一眠正拿着话筒嗷嗷直叫,“下面给我霄哥来一首《好男人》!好男人不会让她的女人受一点点伤,霄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宋寻嫌弃地骂他“土狗”,两人开始打闹。 季初景快被周一眠气得冒烟了,刚想甩门就走,被眼尖的宋寻看到了。 周一眠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尴尬地看着门外。 郁霄似乎终于发现了两人的异样,转头看到季初景的时候愣住。 几乎是瞬间,他从沙发上站起,走到她面前,眼睛盯着她,说不出话来。 周一眠和宋寻对视一眼,知道露馅了,赶忙跑过来,两人架着季初景进包厢。 “要怪就怪我们,霄哥真不知道,是我们把你叫来的。” “其实也差不多了,郁霄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已经一下午了,求求了,你们有什么误会赶紧解决。” 周一眠和宋寻说完,逃似的跑了。 季初景揉着被捏疼的手臂:……她还没想走来着。 睡醒一觉的她又觉得战斗力提升了,既然来了,她当然是要问个清楚再走,最起码,要发泄一把! 包厢里还在放着《好男人》的伴奏,郁霄垂眸看着她,眼神却躲着她的。 耳边声音越来越大,季初景觉得太吵,错身要去关了音乐。 她刚挪动脚步,手腕被拉住,发顶沉了一下。 郁霄前额抵在她发顶上,耳边就是郁霄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哑哑的。 “我怕和你说了,你会看不起我。” 季初景想转身看他,却被他制住,“你转过来我怕我说不出口了。” 季初景冷笑一声,“你也和郁霁一样,喜欢穿女装了?” 耳边是一声嗤笑,接着就是一声叹息:“郁霁也不想这样的,我们家……不正常。” “我哥哥在车祸中去世了。你知道的,我是二胎,一直在奶奶家长大,到了上学的年纪才接过来的。我也就大概也就四岁还是五岁才见过一眼他,呵,记不清了。”他说得很慢,可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评判别人的述职报告。“可能是觉得我丢人吧,在他们身边的一直不是我。” 一向说话做事很有逻辑的郁霄,今天这几句话却说得颠三倒四。 季初景知道他哥哥的事,还是事后很久,国内媒体才报道出来的。大家唏嘘了几天,感叹了天妒英才,就又风过无痕了。 季初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地去牵他空着的那只手指。可能是刚碰过酒杯,他的手指有点冰凉,激得她条件反射地想缩回手。 可郁霄却反手握住了她的。 “那天本应该是我坐副驾驶的,结果他说要和郁敬知谈事,就换了位置。” 郁霄冷笑一声,“我只听到了他和郁敬知要新的跑车。” “后来出了车祸,他没系安全带,当场就没了。后来我妈就得了阿尔兹海默,有时候认得我,有时候不认得我。记得我的时候就会狂躁,手边能扔的东西都丢向我,说我是杀人凶手。“ 季初景从没这样气愤过,她胸膛起伏:“凭什么!又不是你开的车,又不是你要换的位置!” 郁霄无声笑了,贴在季初景头上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没换洗发水。” 季初景庆幸今天洗头了,她问:“你呢?车祸的时候,你有事吗?” 郁霄顿住,又接着说:“有一次在福利院见到了小时候的郁霁,非要说那是她女儿。然后他们就把他带出国,郁霁也是为了我妈才总这样……” “郁敬知为了他妻子,把郁霁一个男孩当成女孩养在身边。” “这两年,她的病越来越严重,只认得和我们长得很像的小孩子,不然就发疯吵闹。” 郁霄说到这儿,喉咙渐渐发涩,他捏着季初景指骨的手顿住,冷笑一声:“我以为我三叔只是在外面找了女人生了孩子,没想到是为郁敬知准备的。他还想培养这个孩子接郁敬知的班。” 季初景有点卡壳:“不是说,那孩子才七岁吗?” 郁霄:“一一,如此丑陋的我和我的家庭,你不嫌弃吗?” 季初景想了几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车祸后你怎么样?你眼皮上的疤痕,不是打工磕碰的吧?” 郁霄沉默良久:“嗯,我当时脑震荡,住了半年的院,有时候记得请一些东西,有时候又浑浑噩噩记不清楚。右眼当时磕到了,也是有时能看清有时是失明状态。” “持续了多久?”季初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 “出院后的两三年还会偶尔有点症状,打工的时候晕倒过几次。” 季初景觉得身上都发麻,半边脸也发麻,她咬着唇,努力压抑着想吐出来的冲动。 妈的,年会那天,她应该好好骂骂郁敬知的!气死她了! “所以你现在的偏头疼也和车祸有关系?后来离开家打工,也是因为这场车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