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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清穗有用些,就能留在公主身边了。 她眸光颤着,很久之后,随着面前黑下来,突然不再颤动。 她的双眸只能看见模糊的光亮,一股芬芳气息扑入鼻尖,一双手轻轻抱住了她的脖颈。 公主...将她抱在了怀中。 楚映枝轻轻拍着面前人的背,轻声说道:“不是因为清穗无用,也不是因为枝枝无用。我们只是要选择一种最安全、最合适的方式。” “只是因为清穗对枝枝而言,太重要了。哪怕受到了一点的伤害,枝枝都会担心,都会伤心,都会忧心。” “如若清穗在京城,枝枝放心不下清穗。” “清穗,这几月枝枝才知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看见的大。是皇宫困住了枝枝,也是枝枝困住了清穗。” “清穗要相信,这只是短暂的别离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含了些真切的笑,随后用手再次轻轻将清穗抱住。 抬眸望去,窗外那一片天空,厚厚的云缓缓摊成薄薄的一片,刹那间,微光突然穿透云层,洒了下来。 在公主这番话后,清穗一直有些沉默。微微发愣的空隙,一方白帕递到眼前。她正要去接,却被公主轻轻止住。随后,她的下巴被轻轻抬起,她看见公主细心捏着帕子,为她擦拭着面上的泪痕。 她愣愣地望着公主,公主眼眸中笑意虽浅,但是却能够教她觉察出真切。她原本提着的一颗心突然就放下了,公主说的是对的。如若公主享受如今所有的一切,享有这个现下能够通往的未来,她便是连一句阻拦的话,都不该说。 更何况,是作为一个阻拦的石头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公主,清穗何时走?” 楚映枝手中的帕子止住,唇边轻轻扬起一抹笑,声音轻且柔:“今天。” * 马车慢悠悠走着,繁华的大街上时不时有纵马而过的吵闹声。 “清荷,若我未记错,此时若无要务,京城主街当是不能纵马的?”楚映枝微微掀开帘子,被扬起来的尘土小小呛了一下。 她用帕子掩着面部,蹙眉看着周遭百姓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放下帘子,她轻声问道:“那是哪家的?” “回公主,是阴家的公子。” 楚映枝轻轻敲着桌面,向清荷看了一眼。 清荷点头:“小余子,继续驾车吧。” 待到了长公主府邸前,马车停稳后,楚映枝面上的笑意缓缓放下。 她望向面前的牌匾和门,手轻轻地握紧。 她从夹缝之中寻出来的生路,一环扣一环。如今,她容不得丝毫差错。 这是她的第一步,决不能。 虽然手微微颤着,但是她的眼神却格外地坚毅。这几日看似清闲,但是实际上她已经提前将能够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了,要送走的人都送走了。 片刻后,她眸中含了些笑,唇微微扬起。手中的小手炉传来这寒日中恍若珍宝的热意,可她觉得她的心更为沸腾。 热意奔|涌而出,冲向身体各个角落,她轻轻垂眸,颤动睫毛,最后这热意,停在颤抖的手上。 她攥紧手中暖手的小手炉,眼眸忽的抬起。 两世,她从未如此胆大妄为,也从未有一刻,思绪比这一刻还清晰。 那股从心中透出来的坚毅,那股传递到身体各处的热意,汹涌着,叫嚣着,也带着陌生却令人好奇的猖狂。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而从这一刻开始的每一个瞬间,都不再是从前繁复冗杂的生活。她恍若被火灼烧着,那火苗肆意,吞噬融化她身上的木枷。 这是,自由。 从此以后,彻底的自由。 迈起步子,她面上已是恢复了常日的轻笑。 当踏入阿姐府邸的这一刻,她微微垂头。 她曾经在心中对谢嗣初说过很多次,开始,真的开始了。 从前那些不算假,可如今这一次,却不止是谢嗣初了。 一切,曾经伤害欺瞒过她的一切,都要开始了。 那些沉重曾经恍若包袱,让她的心寸步难行。 但是包裹,就该弃! 她如今走向门内的每一步,都在放弃,可是相应的,她迈向门内的每一步,都在不断地拥有。 直到看见面前冷颜的阿姐。 “染黛阿姐。”楚映枝甜着声音,不再像从前那般生硬,说着便将手炉递给一旁的清荷,上前一步挽住了楚染黛的衣袖。 一副撒娇模样,软里软气的样子。 原本的满腔怒火,在这一瞬僵硬片刻,像是烟火绽到一半,被人突兀地阻断,就像是花朵绽到一半,被人紧压着闭起。 楚染黛不知道自己脑海在想什么,但是无疑此时有些楞住了,手腕间的摩挲感告诉她这不是做梦。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她应该要推开这个长大后便不太熟悉的阿妹,但是... 她微抿唇,如何都抬不起推开楚映枝的手。 她见着映枝睁大双眸,一双眼柔柔笑意,像是她儿时养的那只小兔子,无害且软乎乎的。 ...... 想起吾玉的事情,她心中又暗自摇头,几乎是瞬间就否认了映枝像软乎乎的无害兔子这个说法。 才...不是小兔子。 楚染黛不擅长和这个她不知自己怀着何情愫的阿妹交际,许久也未能说出一句话。 --